顺着胡八一测算的排水口方向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张天格突然停下脚步，抬手示意众人驻足——前方空地上，赫然出现一处直径十余丈的巨大陷坑，坑边的土地呈现出异常的焦褐色，四周光秃秃的，仅有的几株杂草也枯黄干瘪，一看便知土壤早已失去养分，像是被烈火烘烤过一般。

“这陷坑不对劲。”张天格俯身捻起一撮土，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土性燥热，颗粒松散，是‘炒熟土’的特征——看来

雪莉杨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陷坑边缘的几块残破石砖上，突然想起曾看过的明末史料：“我之前在县志里读到过，当年闯王李自成的义军路过龙翔县时，曾试图挖掘朱慡的陵墓，却因玄宫机关密布，久攻不下，最后竟放火烧山，想借烈火破坏地脉，逼出墓道。说不定这陷坑，就是当年义军放火留下的痕迹。”

胡八一凑到坑边往下望，坑底黑黢黢的，隐约能看到土层下的岩石：“若真是义军所为，那这陷坑定挖过盗洞，只是没找到真正的入口。”

王胖子早已按捺不住，拎着折叠铲在坑边转悠，突然眼前一亮，快步走到一处杂草稀疏的角落，伸手拨开半人高的枯草丛——只见草丛下，一个直径约两尺的盗洞赫然出现，洞口边缘的土壤还带着新鲜的湿气，显然是近期才挖成的。“张兄弟，你看这盗洞！”他兴奋地招手，“看这手法，是老手干的活！”

张天格走过去，蹲下身观察盗洞的弧度与土层纹理，眉头微微一挑：“这是‘蛇形盗洞’，挖洞人擅长避开地脉断层，而且洞口特意用杂草掩盖，手法隐蔽，除了马老娃子，没人能有这本事。”他早年在道上听过马老娃子的名号，此人以挖盗洞为生，手段高明，却从不贪心，每次只取一件明器，没想到这次竟盯上了朱慡的玄宫。

“马老娃子？那岂不是说，这盗洞能直通玄宫？”王胖子眼睛瞬间亮了，搓着手笑道，“这下可发财了！皇家规制的玄宫，里面的明器肯定堆成山！”

胡八一拍了他一下：“别光顾着高兴，马老娃子既然挖了洞，却没留下痕迹，说不定里面有危险，咱们得小心。”

张天格点点头，从背包里掏出矿灯分给众人：“我走最后，胡八一在前探路，雪莉杨中间，胖子断后，遇到机关立刻停下。”

四人依次钻进盗洞，洞内狭窄逼仄，仅容一人弯腰前行，土壤中弥漫着潮湿的土腥味与淡淡的霉味。走在最前面的胡八一用矿灯照亮前路，时不时用折叠铲敲击岩壁，确认是否有中空的机关。约莫走了百十来步，王胖子突然“哎哟”一声，差点撞到前面的胡八一——只见胡八一的矿灯光束下，一具蜷缩的尸体正躺在盗洞中央，尸体穿着粗布短褂，手中还紧紧拽着一个鼓囊囊的蛇皮袋。

“有尸体！”王胖子压低声音，赶紧往后退了半步，“张兄弟，这……这是谁啊？”

张天格凑上前，借着矿灯的光仔细观察尸体的衣着与面容——尸体面色青紫，嘴唇发黑，显然是中毒而亡，而他手中的蛇皮袋，正是马老娃子常用的款式。“是马栓，马老娃子的养子。”张天格沉声道，“马老娃子去年收了这个养子，带他走南闯北学挖洞，没想到这次竟让他独自进来了。”他目光落在蛇皮袋上，“小心他手里的袋子，里面肯定有从玄宫带出来的明器，说不定还沾着机关的毒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