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梅说完,从袖口里取出一个红色的同心结放在姑娘手心,抽了抽鼻子:“姑娘,这是流苏给你的,她还说希望姑娘你一切都好。”
奚春双手捧起这枚同心结,仔细端详,几种深浅不一的红色线编制成的,中间凑成一个福字。
立即破涕为笑:“我奶有没有将我给你们的嫁妆交给流苏,那些银子这辈子我是用不上了,本来就有你们的。”
雪梅笑盈盈道:“自然有,奚老太太足足给流苏添了二十几口梨花木大箱子,红绸喜布,金银器具,连描金流花的脸盆和脚盆都给预备了,还给准备了好大一顶沉甸甸的头面。”
见姑娘听的真切,想到还在薛府时,姑娘没少说要为她们准备一套丰厚的嫁妆,难免心中酸涩,说的更多了。
语气欢快:“姑娘你不知道,流苏表哥村子里的人哪里见过这架势,全村人都争先来看她的嫁妆,她婆家面上有光,特意多做了一天的喜馒头,还多买了十来斤饴糖。”
“后面我也去瞧了几次,流苏的日子过的真不错,那些银子够她全家花一辈子了。她婆婆时常拿着酒杯出去显摆,满村夸自家娶了个顶顶好的媳妇。”
奚春闻言,喜滋滋的不行,嫁妆就是这个时代女子最大的底气啊,过的幸福她也就心安了。
也明白雪梅既然跟着蔡君墨来了西域,心里肯定就想跟着自己过一辈子了。但西域苦寒不比汴京富贵,薛家在定西村的日子更是一般。
她私心不愿雪梅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一直呆在荒凉的地方,若是回了汴京,索性从前那些银子她用不上了,干脆叫奚老太全部给平分算了,有了一份丰厚的嫁妆,雪梅也能寻个好人家,她生的好,配个秀才也不是不行。
但若是在西域,就实在难找啊。
说的话带着些迂回的架势:“雪梅,这段时间你就跟着我,同在汴京一样,过了这阵子再说,反正蔡哥哥不急着回去。”
雪梅只得将肚子里的话咽回去。
三人在茶舍痛快聊了一上午,一年的时间实在太久了,光是汴京相熟人家发生的鸡毛蒜皮小事都能说上好几天,八卦更是讲都讲不完。
奚春的两位堂姐也定亲了,虽不是什么秀才读书郎,但也是家里开个小商铺,勤劳肯干的利索人,日子不差。
这些年,奚家所有人都接连来到汴京,靠着薛府还有寇家的关系,早就学了一门赚钱手艺。
虽说如今薛家这大山垮了,可宅院手艺银子在。
官家仁厚,涉及的人不多,故而日子也是风生水起,总之过的比现在的薛家好。
下午蔡君墨和雪梅陪着奚春将买铺子的银两交了,奚春自己倒是兴致勃勃,可身后跟着的这两人却是感慨良多。
蔡君墨拿着扇子将手反背在身后,雪梅则是将不大的地方里里外外的瞧了个遍,替奚春感到委屈:“这和咱们往日在汴京的铺子比起来也太小了,屋子里黑乎乎的,就一扇窗户一点都不敞亮。”
撅嘴不耐:“还有后院也太小了,虽有间屋子,可里头搭了炕后就什么也不放成了,连个桌子都放不下,跟鸽子笼似的,姑娘怎么能受这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