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郝迦音洗漱完,从洗手间出来,如往日一样安静地爬上床,面对墙壁睡下。
施璟看着那个蜷曲的小身子。
好一会儿。
他上前,掀开被子,一把将她拉坐起来,理所当然又自然地要求:“给我刮胡子。”
不等她反应,他抬一下手臂:“我手受伤了。”
仿佛傍晚时,反问‘这算什么伤’的是另一个人。
不等应答,施璟给郝迦音披一件外套,手臂圈住她的大腿,把她高高抱起来,走向洗手间。
郝迦音用弱小的声音抗拒:“施璟……”
他充耳不闻。
老式盥洗台,台面粗糙。
施璟扯着毛巾垫在台面上,把郝迦音放坐上去。
他自己打了泡沫,几下涂在脸上,抓起她的手,刮胡刀放到她手心里。
微微弓背,双手撑在她身侧,整张脸递上去。
滚烫呼吸抵近。
郝迦音颤着眼睫撇开脸,捏着刮胡刀始终不抬手。
施璟直接抓起郝迦音的手,强制往自己脸上去:“你不看着,就不怕给我刮破?”
在刮胡刀碰触到施璟脸颊时,郝迦音蓦然转眸。
他的脸,近在咫尺,令她无意识屏住呼吸。
他松开她,眼皮一压,闭上眼睛。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
无限的平静与安定。
他能听见呼吸声。
她能听见吞咽口水声。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脸上的泡沫开始破碎消散,才终于感觉到刮胡刀的刮蹭。
刮完胡子。
施璟轻轻抱住郝迦音,卷着清爽的柑橘香气。
他一点点地亲吻她的脸颊,她的耳畔。
她闭着眼睛,没有躲避。
自那天起,郝迦音愿意在睡觉时摘下助听器,也愿意走出房间。
施璟在外面找了些结实的藤蔓,编了一个吊椅。
郝迦音很多时候,都躺在吊椅里晒太阳。
看上恬静。
又感觉无比孤独。
在精心调理和喂养下,郝迦音长了些肉,脸颊饱满起来。
要是多晒一会儿太阳,脸颊还会染上健康的红晕。
某天下午。
文虎不知从哪儿抓来一只手臂长的生物。
大眼睛,扁嘴巴,全身鳄鱼纹的皮。
那生物能随着周遭环境变色。
文虎献宝似的:“一一小姐,这个特好玩儿,你抓着它试试!”
郝迦音躲开:“我、我不要。”
文虎看郝迦音害怕,便自己抓着那变色的东西围着她展示它的神奇。
虽然保持一定距离,但郝迦音还是害怕得左躲右闪。
最后,是路过的阿龙把文虎拽走。
大家都在关心她。
山里连续下了几天雨。
听说到处都冒出蘑菇。
施璟带郝迦音出去捡蘑菇。
郝迦音一路走,一路捡,很快装满一大篮子。
她回头,看见施璟拿着匕首,在树上刻画标记。
郝迦音走过去,看着奇怪的符号,声音温柔:“这个怎么看?”
施璟将匕首插进大腿外侧的刀鞘里,手指顺着符号勾画一遍:“弧线表示方位,直线表示方向。”
郝迦音自觉并没有离开基地多远,不明白为什么还要标记。
她转身环视一周,突然就明白了。
360度围绕树木,遮挡视线,已然辨别不出来时的路。
不过她还是不太理解:“我们不是有方位盘吗?”
施璟:“有时候会出现磁场异常。”
“哦。”郝迦音理解地点一下头。
她走近一步,认真地观察大树上的符号。
阳光穿过繁密交错的枝叶,洒下细碎光影。
她微微偏头。
光线丝丝缕缕地落在小脸上,给白皙清透的肌肤镀上浅浅的金辉。
卷翘的睫毛,如蝶翼轻颤。
枯叶飘落,她如林间幻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散。
郝迦音将符号看明白了,微微转身:“那回去的话,应该是走这边。”
她刚要抬脚,被拽住手腕。
下一秒,转身跌进男人怀抱。
他环住她的腰,捧起她的小脸,重重地含吻上去。
吮扯她的唇瓣,卷吸她的小舌。
感觉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