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5章 年10月6日(2 / 2)

它的平和 一口海苔 2069 字 1个月前

起身准备回家,刚走两步,就看见前面有个老奶奶,手里拎着一个菜篮子,走得很慢,路灯的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我赶紧走过去,“奶奶,我帮您拎吧?”她抬起头,笑着说“不用不用,不重,就是年纪大了,走得慢”。我还是接过她的菜篮子,里面装着几个西红柿和一把青菜,很轻。“您家住在这附近啊?”“嗯,就在前面那栋楼,儿子让我搬过去跟他们住,我不乐意,还是老房子舒服,晚上安静,灯也不亮,睡得香。”老奶奶说,“现在的楼里,电梯里的灯亮得晃眼,晚上起夜,客厅的灯一按,整个屋子都亮,反而醒了就睡不着了。”

走到老奶奶家楼下,她接过菜篮子,跟我说“谢谢小伙子,你真是个好人”。我笑了笑,“不用谢,应该的。”看着她慢慢走上楼,楼道里的灯是声控的,她咳嗽了一声,灯亮了,暖黄色的,不像写字楼的灯那么冷。我转身往家走,心里好像轻松了很多,之前纠结的方案,那些所谓的“完美”,突然就没那么重要了。

第二天上班,我把方案打印出来,没再修改,直接交给了领导。他翻了翻,抬头看了我一眼,“不再改改了?比如这个图表,颜色是不是可以再调整一下?”我摇摇头,“领导,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太亮的颜色反而会让人忽略数据本身。”他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行,你说得对,有时候我也太追求完美了,反而忘了初衷。”那天下午,方案通过了,领导还在会上夸我“思路清晰,不纠结于细节”,我心里有点高兴,也有点庆幸——幸好昨天在路灯底下想通了,不然还不知道要熬到什么时候。

从那以后,我很少再加班到深夜。每天下班,都会在楼下的长椅上坐会儿,有时候天还没黑透,路灯没亮,半明半暗的,能看见远处的晚霞;有时候天黑了,路灯亮着,暖黄色的光落在身上,很舒服。阿凯有时候会给我发消息,说他在老家种了点菜,“早上浇水的时候,太阳刚出来,光不亮,刚好能看见叶子上的露水”,我会给他回张路灯下的树影照片,说“我这儿的光也刚刚好”。

有一次周末,我去了以前常去的旧书店。书店在老巷子里,老板是个老爷爷,总坐在角落的藤椅上看书。店里的灯是暖黄色的,有点暗,书架之间的过道很窄,走过去的时候能闻到旧书的纸香味。我拿起一本《小王子》,是很久以前的版本,封面有点破,纸页泛黄。“小伙子,找什么书啊?”老爷爷抬起头,笑着问。“随便看看,爷爷,您这儿的灯怎么不换亮一点啊?”他指了指头顶的灯,“这灯挺好,亮了就没那味儿了。你看这旧书,纸页上有岁月的印子,暗点的光才能看出来,太亮了,反而晃得人看不清字里的意思。”

我坐在书店的小凳子上,翻开那本《小王子》,暖黄的光落在字上,确实比亮堂的地方舒服。看到里面写“星星真美,因为有一朵看不见的花”,突然就想起那天停电时的蜡烛光,想起路灯下的树影,想起老奶奶家楼道里的声控灯。原来那些不那么亮的光,反而能让人看见更多东西,而绝对的光明,就像绝对的黑暗一样,都会让人迷失——太亮了,看不见影子,也看不见自己;太黑了,看不见路,也看不见方向。

从书店出来,天已经黑了,巷子里的路灯是老式的,一盏接着一盏,暖黄色的光连成一条线。我慢慢走在巷子里,影子在地上忽长忽短,听着自己的脚步声,心里特别平静。路过一家小卖部,买了一根老冰棍,咬一口,甜丝丝的,凉丝丝的,像小时候的味道。那时候夏天停电,我妈会给我买老冰棍,点着蜡烛,我们坐在院子里,一边吃冰棍,一边看星星,那时候的光,不亮也不暗,刚刚好。

现在我房间里的灯,换成了暖黄色的LEd灯,瓦数不高,刚好能看清东西,却不刺眼。晚上看书的时候,会把台灯打开,淡淡的光落在书页上,很舒服。我妈来我家的时候,看到灯,笑着说“这样才对,以前那灯太亮,看着都累”。我点点头,给她倒了杯菊花茶,温热的,刚好能喝。

有一次跟阿凯视频,他在老家的院子里,手里拿着一个西红柿,“刚摘的,特别甜,你看这院子里的灯,我特意换了个暗点的,晚上坐在这儿,能看见星星”。我指了指我房间的灯,“我这儿的灯也换了,暖黄色的,看书舒服。”他笑了,“你看,咱们以前都追求亮,现在才知道,不亮不暗的光最好。”

是啊,就像生活一样,不需要绝对的完美,不需要绝对的顺利,有好有坏,有亮有暗,才是真实的。绝对的光明和绝对的黑暗,其实都是极端的,就像太亮的灯让人睁不开眼,太黑的夜让人找不到路,只有中间的灰色地带,才能让人看清自己,看清前面的路。

现在每天下班,我还是会在楼下的长椅上坐会儿,看看路灯下的影子,听听晚风的声音。有时候会遇到卖烤冷面的阿姨,她会跟我打招呼;有时候会遇到散步的老奶奶,她会跟我聊两句。暖黄色的路灯下,一切都那么平和,那么真实。我知道,这样的光,这样的生活,才是我想要的——不刺眼,不昏暗,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