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蓝通道内,林夏感觉自己像一粒尘埃,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裹挟着前行。
四周岩壁不再是冰冷的石头,而是一张张扭曲的人脸——全是第一代异能者临终前的影像。
他们没有痛苦,没有挣扎,只有一种看淡生死的平静和决绝。
那不是麻木,而是一种燃烧殆尽后的灰烬感,仿佛灵魂都被抽空,只剩下空洞的躯壳。
一道声音在她脑中炸开,像是直接在她意识里开了个后门,粗暴地读取她的想法:“我们关闭了战争机器,却成了新的枷锁。孩子,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我们这些老家伙,早该被碾成粉末了。”
“你母亲想打破循环,但她失败了,因为‘观测者’早已不是程序,是我们不肯放手的执念。”那声音继续说道,带着一种宿命般的无奈,像是在劝诫,又像是在忏悔。
林夏试图回应,却发现自己的语言被无情地过滤成一串串冰冷的数据流,毫无意义。
唯有情绪,如同不受管控的病毒,才能勉强穿透这层坚固的屏障。
她集中全部意志,将自己记忆深处最柔软的那一部分,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那是母亲抱着她逃离火海的画面,火光冲天,母亲的怀抱却温暖如春,在她耳边轻声哼唱着童谣。
“她没失败,她留下了我。”林夏在心中默念,声音虽小,却坚定如磐石。
岩壁上的人脸微微颤动,仿佛被这股强大的情感所触动,一条新的路径,悄然在幽蓝通道中开启,像是一扇通往未知世界的大门。
与此同时,钢铁城中枢。
陈默死死盯着屏幕,神经绷得像一根随时可能断裂的琴弦。
终端突然炸出一串刺眼的电火花,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电子元件的味道——绿洲核启动了“清道夫协议”,三道伪装成升级补丁的数据流,如同跗骨之蛆般疯狂地攻破防火墙。
“我去!这帮孙子,玩阴的!”陈默咒骂一声,迅速拔掉左臂上连接着外接神经桥的线缆,切断所有外部接口,转入完全离线状态。
屏幕上只剩下一行血红色的字:“你无法永远骗过亡者。”
陈默冷笑一声,从背包里取出一枚锈迹斑斑的机械齿轮——那是他父亲留给他的遗物,也是一件尘封已久的“物理密钥”,能够短暂激活旧时代遗留下来的离线基站。
“老爹,这次就靠你了。”他喃喃自语,将齿轮小心翼翼地嵌入终端底槽,然后凭借着惊人的记忆力,手动输入一段早已烂熟于心的摩斯码:“a - 7停摆,β - 3接替,代号:灰烬回响。”
这是他父亲生前留下的最后指令,也是唯一能够干扰“清道夫”逻辑链的漏洞。
这指令,就像一枚埋藏在程序深处的病毒,一旦激活,就能让整个系统陷入混乱。
另一边,林夏毫不犹豫地踏入了通道尽头。
眼前豁然开朗,一座悬浮于熔岩之上的环形祭坛映入眼帘,炽热的岩浆翻滚着,散发出令人窒息的高温,仿佛置身于地狱的中心。
祭坛中央,矗立着一座由无数人骨与晶体交织而成的“王座”,散发着妖异的光芒。
那些人骨,隐约可见生前的轮廓,像是无数亡灵在无声地哀嚎。
她一眼就认出了王座的轮廓——与母亲实验室中那张被她临摹过无数遍的设计图一模一样。
祭坛四周,刻满了古老的铭文:“以血为契,以痛为誓,守护者永不登位。”
林夏瞬间明白了,这里不是什么控制系统,而是“观测者”的坟墓,是那些初代异能者用自己的生命所铸就的囚笼。
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灵魂深处的颤栗,毅然走上祭坛。
掌心那些被幽蓝能量撕裂的伤口,再次涌出液态数据,如同活物般缓缓流动,与王座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