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江东征讨行营总帅,文华殿大学士费立国大人在焦头烂额之下,为了寻找救命稻草,向周边各府县发布了调兵入京的命令,安尔乐便趁机带着洋枪队离开驻地,打算进京城瞧瞧世面。
很显然,这一次他终于交上了好运,得到了未来上司费立国大学士的青睐但是,对于安尔乐接下来堪称波澜壮阔的经历而言,这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开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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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忙忙碌碌地折腾到了九月中旬,费立国大学士总算是江东征讨行营的架子给搭了起来。
通过一番艰苦卓绝的努力,他从京中禁军、外地绿营兵、尚未被遣散的小股新军,以及志愿投效的乡下团练之中,凑齐了六千多“可战之兵”。然后又向京畿百姓摊派了一笔“平夷捐”,勉勉强强搞到了几十万两军费,并且搜刮到了可以维持全军食用四个月的粮米。
至于剩下的兵员缺额,费立国大学士准备一边走一边招募,尽量在抵达上海战场之前,把军队的规模扩充到一万。同时也要边走边搞训练,让这些来自不同地域的兵马磨合一番,以免上阵之后指挥失灵。
于是,在九月十八日,他便向早已等得不耐烦的皇帝陛下上奏,宣称兵马已经准备妥当,可以出征讨敌。皇帝也立即批复核准,授予了军旗和御赐宝剑,并且让礼部官员安排此次出师的典礼程序。
然而,还没等那些礼部官员们确定好兵马离京开拔的良辰吉日,商议完出师典礼的具体安排,就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晴天霹雳,炸得晕头转向,不知所措。
九月二十日,江阴县令急报,西洋战舰数十艘突然出现于江面,帆影遮天蔽日。江防炮台开火拦截失败,配属火炮大半被毁。敌军在突破江防之后并未停留,现已溯江而上,直逼帝都南京
九月二十二日,西洋舰队继续西进,镇江陷落,守将与知府皆不知所终次日,在南京郊外的燕子矶上,已经有人看到了洋人侦察快船的身影
一时间,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朝廷震动,京师戒严,石破天惊,满朝文武尽皆惶恐不已。
第一次南京攻防战,至此终于拉开了序幕。
五十八、兵逼南京
五十八、兵逼南京
碧空如洗,骄阳似火,万里长江之上,一片水汽升腾,映射着粼粼的波光。
初秋时节的长江两岸,总是那么的壮阔、宁静而又安详。
若是在寻常日子里,每当朝阳初现之时,晨雾弥漫的江面上,都会朦胧地显现出一艘艘小渔船,响起一声声沉闷的号子声。起早贪黑的辛勤渔夫,合力将沉重的渔网拖上船,然后蹲在狭小的船舱里,分类挑拣起这一网的收获,并且不时将一些水草、树枝之类的杂物重新抛入江中。
而在这些小渔船的四周江面上,也不时会看到客船与货船来回穿梭的身影,以及上游放下来的木排漂流而过。渔夫们的生活就是这样的简单而又乏味:每日看着太阳从东方的水面升起,再往西方的水面落下,在劳动间隙互相开着下流玩笑,吹嘘着自己见过的奇闻逸事而江水总是一如既往的宁静和安详。
但是,这几日在南京以东的下游江面上,却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喧闹与繁华,显得萧条冷清了许多。
沿江港口的渔夫们,也不敢和往常一样,随意地出港捕捞水产,而是大多拼着一天没收入的危险,将自家渔船小心翼翼地藏进了芦苇荡里,然后聚集在岸边的堤坝或山丘上,心惊胆战地望着江面上突然出现的陌生事物,同时祈祷着神佛保佑各自未知的命运。
就在这条波涛滚滚的浩瀚长江下游,一支来自于遥远异国的侵略舰队,已经从出海口闯入,如骁勇的骑士一般踏浪而来,由此打破了江面上仿佛千百年不变的宁静与安详。
此刻,它们正排成一条直线,乘着强劲的东风,鼓满了层层叠叠的洁白船帆,向着西方逆流而上。尖锐的船头像利剑一般劈开江水,桅杆上那一面面色彩艳丽的军旗,在阳光下时常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呈现出墨绿色的浑浊江水,在风中波涛汹涌,此起彼伏地拍打在漆黑的船舷上,又迅速化作白色的碎散泡沫,徐徐退却,无奈地目送着异国舰队的不断挺进深入。
这支舰队共由十六艘三桅战列舰、巡洋舰和十艘双桅快船组成,以这个年代西方海上列强动辄拉出几百艘炮舰排成战列线对轰的标准来看,应该只能算是一支中小型舰队。但是放在长期禁海锁国,与外部世界老死不相往来,海上力量异常脆弱的东方列国,却已是足以震撼人心的无敌之师
从驶入长江口一直到进抵镇江水面,入侵的耐色瑞尔帝国远东舰队,始终未曾遭遇任何有力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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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替代了祥瑞号的临时旗舰“时钟”号上,菲里泰勒上将扶着栏杆站立于尾楼顶端,略微眯缝起眼睛,看着船舷两侧荡起的波纹,以及江水两岸金灿灿的稻田,久久地沉思不语。
如果长时间坐在狭小的舱室中,他总会感到气闷难耐,乃至于浑身不舒服,但来到甲板上之后,又觉得灿烂的夏日阳光太过于晃眼,晒得自己头晕目眩。
由于上万吨位的祥瑞号体型过于庞大,吃水过深,调转不便,因此不得不滞留于嵊泗列岛,无法参加此次突击行动。而菲里也更换了旗舰,在三桅大帆船“时钟”号战列舰上,挂起了自己的双熊内裤旗。
但是,直到这个离开了祥瑞号的时候,菲里才真正地发现,帆船时代的所谓航海生活,根本就与那些浪漫诗人笔下的多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