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桃园起了高高的戏台,请了杂耍班子,凡是来参加都城第一美男评选的观众都可免票入场,买上一朵茉莉花便可,若是不买茉莉要进来玩,便得交个十五文的茶水费。
这价格哪个也不算贵,因此多有携家带儿来玩的,园中又有各种小吃、糖水,整日在里面玩也不腻烦。
看那蒸的面桃,裹得小小巧巧一个,里头是澄沙馅子,会耍的把这面桃栓在桃枝上,一串四五个,看着好看,吃着又有趣,算算价钱比真桃还贵了。
再有紫苏饮子、桃子姜水,都是适合春寒料峭时喝的饮料,若要酒也有,摊子后面摞起十几个胖胖的大酒坛子,客人要酒,招待便从酒坛中打出一杯来,十几样酒任君选择。
浅浅入夜之时,整个院子当中的大戏台便敲响了锣,先是摆了十扇屏风上来,作半圆状围在戏台上,又有奏乐师傅在两侧,箫笛筝鼓都有。
戏台顶上一溜挂了二十来只气死风灯,把舞台照得既明亮又不失朦胧,正是最适合看美男的光线。
台下的小娘子们叽叽喳喳,都是兴奋得不行。
宋莲在后台指挥着:“选手按顺序上台表演,记好了乐师配合,上之前阿银你再提醒一遍。底下坐的小娘子多,若不是真闹事,别叫人拦着她们。静安县主到最后再上,当众唱票。”
她嘱咐完了,前面乐师也将序曲奏完。
这下子,便该第一号上场了。
宋莲鼓励他:“裴公子,你行的,加油!”
一号裴良弼淡淡一笑点头道:“我知。”
今日他身穿一身古雅袍服,头发特意用茉莉花油泡过,离得远远的便能闻到茉莉清香,用草藤和蕾丝高高缚起,腰系香草囊,足蹬谢公屐,原来是扮成宋玉。
他一摇三摆地上台,梁满月在后头看着他的背影,咽了口口水,问宋莲:“莲姐姐,能行吧?”
忙活了这么久,若是观众不买账,那她们先头付的钱,做的宣传,就全都打水漂了。
宋莲拍拍她肩膀:“你以为我为什么把他排在头一个,这位哪,人来疯。”
“放心吧。”宋莲稍稍探头,看乐师是不是配上了,“他开个门红没问题。”
就看这个开门红,红得是大还是小了!
前台的观众们等得心焦如焚,突听得清箫一响,婉转入云,自后台“嘚、嘚、嘚”走上来一位美男,伴着茉莉花香,登时先醉倒了一批。
先出场的这位美男子,且不急着报姓名,拉票,而是先叫人铺开笔墨,写了一张条幅,又画了张画,合着箫声节拍展示给台下人看过,才慢慢道:“诸位,今日在此评选第一美男子,在下裴良弼,才疏学浅,外貌丑陋……”
说到这里,台下被他的才华所倾倒的小娘子们早已高呼起来:“不丑,不丑!”
裴良弼笑着供一拱手,又把台下绝倒一片。
他接着道:“但正如世人评价女子,不但看其外貌,也要从妇德妇功上来看,男子亦应如此。身为七尺男儿,总不能只靠颜色,得有些才艺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