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戏唱完演员谢了幕，云筝鼓着掌站起来，才发现自己被围住了。

之前那个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叫来了自己的同伴，好不容易等到戏演完，立刻就向云筝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来。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阿ay姐。”

“阿ay姐竟然也会来瑞云看戏啊。”

“我就是因为你才想来看戏的。”

“我觉得那个红娘还没你唱得好。”

“你什么时候会再表演戏剧？”

“ay姐能给我签个名吗？”

“可以合照吗？”

……

周围一些不明所以的观众听他们说云筝比台上的红娘唱得好，又问她什么时候表演，也跟着围过来看热闹，一群人久久不散，把剧院的保安都惊动了。

云筝跟保安解释完，又安抚了自己的粉丝，只觉得心累。也许周叙说得对，她是对自己现在的定位有点不准确，真没想到逛个超市被人认出来，看个戏又被人认出来，以后出门是得更谨慎一点才好。

好不容易应付完，却突然听到有人冷冷道：“你来做什么？”

云筝转过头，看见一个男人正走过来。

云筝不由整个人僵在那里。

那是她哥。

她上一次见云箫还是在父亲的葬礼上。

那时的云箫悲伤而憔悴，满眼的血丝，脸上还有顾不上刮的胡茬，完全没有以往潇洒俊朗贵公子的模样，对她嘶吼“滚出去”的样子甚至就像一头要吃人的野兽。

他一直怪她。

怪她自私任性，怪她浪费自己的天赋，怪她扔下云家的责任。

连父亲的死也怪在她身上。

毕竟虽然叫着“云老先生”，但真按年龄来说，她父亲死的时候还远没有到如今的平均寿命。

现在的云箫要冷静得多，但看云筝的眼神依然阴沉冷漠，透着一万分的厌恶。

他这几个月大概也过得不太好，双颊消瘦，眼下浮着一抹青印，连身上那身西装都有点空****撑不起来的感觉。

云筝张着嘴，喉咙哽咽，艰涩地唤了声：“……哥。”

云箫没有理会，只又冷冷道：“来看笑话吗？”

“不，不是。”云筝连忙摇头，“我就是……想来听戏……”

“听什么戏！”云箫的声音不由自主就提了上去，“之前是你自己要放弃戏剧的，怎么？现在混不下去了，又想捡回来当噱头炒作？你把戏剧当成什么？博人眼球哗众取宠的工具？”

云筝摇着头解释：“不是，我没有，你误会了……”

“我误会？你自己说你在节目上唱的那都是些什么鬼东西？你要真的还有一分对戏剧的初心，敢演出那种玩意儿？简直丢人现眼！”

云筝闭了嘴，这一点她真的没办法辩驳。

云箫自从变声期倒了嗓子之后就不能唱戏了，但他也是自幼练功，也是正统的云派传人，眼光一直都在。

云筝这么多年疏于练习是事实，嗓子不如当年也是事实，在节目里唱那几段，唬外人是足够了，但在云箫这样真正的行家眼里，尤其是拿来跟原来的小云中燕比，自然破绽百出，被他骂一句丢人也是应该的。

“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云箫这次的措辞比葬礼上温和一点，但驱赶之意却更加坚决，“有我在一天，就绝不可能让你再站上瑞云的舞台。”

他看着自己曾经疼爱如珍宝的妹妹，目光复杂，最终只冷冰冰吐出三个字。

“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