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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色诱惑 陆幸生 5677 字 2019-04-15

火锅城的雅座包间里一片笑声,在欢笑声中结束了当晚的欢宴。

这江海民吃得醉熏熏的,走路都有点东倒西歪,由京城来的发行科长搀扶着出了火锅城。

谭冠厅长由崔牛牛副厅长陪着去领略一下水文化的风采,去了西方康乐园。鬼子陆、丛妩、田茅琳、魏铭利一干人马,跟着两位领导也去了康乐园室内的游泳池。马月光早已关照好康乐园,专门为这帮领导烧了一池温度适宜的水给领导嬉戏。

这大冬天的,肥牛火锅吃得一身汗。再去温水游泳池洗澡,游泳,冲浪浴冲一冲,躺椅上躺一躺,几名妙龄小姐在身上捶捶捏捏,

拍拍打打,浑身筋骨放松、放松,真正的是舒筋活血,畅快无比呢。

最后再修修脚,捏捏脚丫子。出得西方康乐园,倒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谭冠一千人在崔牛牛的带领下,走进了西方康乐园,脱下皮鞋,穿着袜子踏在松软的地毯上,去了游泳池。西方康乐园客人寥寥,看来没有多少客人光顾,今天专门对这帮人开放,烧了一池热水。小姐给每位男、女宾客发了一次性的游泳衣,每人一塑料袋,

袋内毛巾、香皂、小裤衩一样不缺。于是这帮男男女女各到男女更衣间,脱掉自己外衣,精赤条条地换了游泳裤、游泳衣,一个个陆续跳进了温暖的池水中。当他们脱掉了外衣,裸着身躯在一个池子里戏水时,彼此的关系感到更近了,更亲密了,到底是在一个池子里游泳,除了那么点乱七八糟器官看不见外,其他都一目了然。好在都是自己人,胖瘦黑白都无所谓了,最好连那上级有权势的领导,一起拉下水才妙呢,谭冠心中暗暗想。

这一晚,谭冠盘桓到深夜12点,才坐着崔牛牛的红牛牌轿车回到自己的家。

江海民未去游泳,窜到了京城来客的客房,两人本来是哥儿们,喝了酒,双方都有点兴奋,摆出一副彻夜长谈的架式。

于是京城来客建议:“咱们不如找俩妞来玩一玩。”

江海民说:“好呀,反正睡不着,听说,不远的火车站那儿就有。”

两人借着酒兴,打了一辆的士去了火车站广场。

第四十一章1

第四十一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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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韵贞像是一尊木刻的雕像端坐在黑暗中。

寒冷的冬夜。一轮上弦月高高地挂在天空,给大地撒下一层淡淡的清晖。这月光照进窗内,使室内的一切家具和摆设都十分清晰。尤其是高挂在她床头的那张她与谭儒文结婚时照的照片,那是他们在抗战胜利后,特地在上海的王开照像馆照的。她一身洁白的婚纱,衬着那张青春靓丽的脸。儒文他则穿着考究的西装,手中拿着一副白手套,十分绅士的样子。这张褪色的照片是那段褪色历史的真实记录,今晚这清朗的月光照在他们的脸上一定是非常美丽的,她在心中静静地想。但是她已经看不见了。

她能够感觉得到室内的安静和凄冷。偌大的四室一厅显得空空荡荡,小保姆肯定是早早地休息了。儿媳妇为她洗过脸,洗过脚,已和往常一样到外面打牌去了。这是儿媳退休后每晚的必修功课。谭冠儿外出应酬了,他虽然也已退休,反而更忙了。她看他是心烦气燥的,对于儒文在信中对儿子的规劝她是深以为是的,但是要儿子自己去感觉,悟道才能不惑,别人是不能强加的。再说在那个“官本位”残余还很强烈的时代,成功的标志往往是出将入相地去做官。现实你不得不承认,尊贵卑贱的标志往往是官衔的大小。什么叫权势。就是身居高位后形成的威势,这威势不威而自重。契坷夫笔下的小官员,一个喷嚏打在那个大官的光头上,自己还把自己吓死呢。无权无势,任人宰割的年头她经历过;有权有势,颐指气使的年头她也经历过。因而儿子的热衷于权势,她多少是理解的。儒文也许是官场失意久了,而其抗日英雄的光环都已深深地溶进了历史,这段历史使他故作淡泊,反而使声望日隆,威矜自存呢。冠儿他也只能如此,除非被视为异类,看成草芥,任人践踏。

对于一个解放后长期受歧视的旧军官太太来说,儿子的努力甚至可以说是挣扎,她是充分理解也极表支持的。虽然说不上是做官能带来光宗耀祖的荣誉,但衣食无忧,柴粮不虑,多少人的笑颜相待,使慈祥饱学的梅老太太找回了中将夫人的感觉,这应该归功于冠儿的努力。如果没有官位作为基础,经济上也就难以像陶渊明那样“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地去过悠闲而富足的小地主生活。如果汲汲此道,“过犹不及”,恐怕也要祸及余生呢。比如利用手中的权力,贪婪地大量占有人间的财物,畅快是畅快了。然而。那种把自己所管的部门当成自己的私物的行径,则可能要背千古骂名。退休了嘛,还是安安分分在家呆着好,什么厉害利斯大奖,什么公务应酬,全是吃吃喝喝那一套,官场周旋的遁辞而已。

德国铁血宰相在官场周旋28年,威名赫赫,习惯了以官场为赌场纵横捭阖的生活。他晚年临终时说:“我过去的官职给我的权威如今已不复存在,别人把我当成普通一员,甚至拌脚石。”这冠儿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不过,让一个灵魂在政治的涡流中浸泡甚久的人,

真正达观起来,也是很难的。要他“宁静以致远,淡泊以明志”,要有一个过渡期,就像现在常说的新旧体制交替,冠儿要有一个新旧环境的适应期。

梅老太大在这个寂静的冬夜,思维特别活跃。肉体的痛苦她已感觉不到,半身不遂,大小便失禁。使她下肢麻木不仁,已无痛苦可言。今晚的耿耿难眠,她似乎有预感会发生点什么事,心灵的感应,使她感到海峡那边会发生点什么事的。她把手放在那块砚石上,砚石寒意沁入心扉,使她感到心寒意冷。她背靠在枕垫上,咳嗽着,喘息着,随手拿起了床头的水杯,喝了一口茶水,这茶水冰凉苦涩。她不忍心叫醒小保姆,她感到心脏在缓缓地下沉,犹如重物下压,痛楚难言。由于双目的失明,而使耳朵特别灵敏,她听到了客厅里传来一阵一阵的电话铃声。这么晚是准打来的,一定是什么急事,冠儿的部下都很懂规矩,从不在10点以后干扰领导。她预感到她的大限到了,这深夜的电话铃声,就是海峡对岸的丧钟,

也是催她西去的铃声。她的胸部乃至上身在抽搐,小便再次失禁,

流满了垫着尿不湿的床铺。十二月的寒风,在窗外呼啸着,放荡而狂悖,听起来像是一个游荡的孤魂在寒夜中向她招手,在漂泊中呼啸。那仿佛是谭儒文在呼唤她。

梅韵贞拉开了屋里的灯。小保姆披衣下床,接过电话,是台湾通过香港的中继线转来的,是国际长途。小保姆犹豫着不敢接电话。梅老太太拼尽全身力气说:“把分机拿来这是儒文的”

小保姆披着棉衣战战兢兢地把分机递给了病榻上的梅老太太。梅老太太苍白的脸上竟然浮起了一片红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