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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愿石 扎姆卡特 5526 字 2019-04-15

“咦真少见,没过中午你竟然起来了”

一个突如其来的大嗓门把毫无防备的我震得七晕八素。

银光在眼前轻轻滑动,如同清水般润和的声音一下抚平了我心理受到的重创:“早,艾里。”

不过声音呃,原来我的感动完全搞错了对象了啦。

“喂,我说过多少遍了,叫我艾瑞克”

啊,震隆隆的声音听起来多了点牙根紧紧的味道。

“知道了知道了,老是计较些小事会老得快哦,艾里。”

“你”

“哥哥神官大人你们不要吵了啦”

“莉妲,你应该为艾瑞克队长加油才对,他要输了哦。”

“就算加油哥哥也不可能赢的啦”

“喂喂”

“莉妲,这么说就不对了,”温温的嗓音再度响起,带着令人愉悦的轻快。“事实上,十次辩论艾里也只输过我九次而已。”

“你想说剩下的一次也是你礼让的结果吧”

“啊,你能意识到这点真令人愉快”

“你真当我不存在是吧”

“说这什么话,背后论人长短才是不好的行为这不是你说的吗,艾里”

“*”

某个可怜的大个子被噎得脖子老粗,喘了半晌才从鼻中“哼”了一声,随后将注意力由这场不利于己的口舌之争中生生地转开“利夏,你蹲在那干嘛”

“哥哥。”

从近处传来的软软童音令我舒服到全身毛发皆张;一只胖胖短短的手指隔着层空气指向我,“

秋讯鸽,发芽了。”

唔唔,对了,我就是所谓的“秋讯鸽”。一年生藤本植物,原产红石山脉,春生秋华,冬季就会渐渐枯萎死去,算得上是短命的植物。据说我们的根、茎、花都可入药,这都不算什么。比较特别的是夏末初秋的时节,成熟的种子在出发的信号响起后,被萼翅托举着,乘着强劲的季风悠然地飞向远方。银白的萼翅反射着满月的莹光,星星点点地在山谷中曼舞那如梦如幻的美丽情景,落入某个路过的吟游诗人眼中,于是惊叹不已的诗人为之冠上“镜花月舞”的美名。

表跟偶讨论植物学的合理性,这里是异世界,而且是集不可思议之最的同人世界0

这“一生难忘”之美景并非我的亲历。我最原始的记忆,只是些许模糊的残像,其中最清晰的画面,是一轮明亮如镜的金轮月,硕大无朋的挂在深沉无边的天幕上。遥远,神秘,皎洁,那是对“美”最初的向往,一如我初生之际惊鸿一瞥的银芒,还有似乎跳动着旺盛生命之火的绿。

它们的主人,则是拥有强大而温暖的灵魂之力的,那位“神官大人”。

秋讯鸽的出芽期一般是春之月下旬至净之月上旬,花期则是贯穿了整个星之月。所有这些确凿的“记忆”,全都烙刻在我们代代相承的基因深处。以此为证,我确确实实是秋讯鸽中的“异类”。

我的诞生日为艾嘉斯大陆创世历1037年雾之月19日。

在一片不知所谓的嘈杂声中,我晕头转向地度过了初生的第一天,并且拥有了自己的“名字”。

“艾薇忒”。

将记忆倒回命名的前一刻

“第一的古语怎么说神官。”叫艾里或艾瑞克的大个子打量完毫不显眼我后突然发问。

“艾威特,怎么”神官的语气有丝警惕。

“哈哈,今年第一株冒芽的秋讯鸽,这么巧就长在神殿门前,一定是诸神为了鞭笞你惰怠的习性所作的安排,决定了就叫它艾威特吧”

爽朗的大笑怎么听都有丝丝怨气和得意溢出来而且你怎么可以单凭私怨就擅自为人家决定那么难听的名字

我的抗议被很直接的忽略了,不得已我只有满腹委屈地接收至于一些小小的改动“艾薇忒”,只是我个体审美的体现罢了。

接下来的日子,在我努力窜高的过程中飞快的流逝,茁壮成长的同时我也注意到宿主是个交游广阔、人际关系又多又杂的家伙。喏,常喜欢在我栖身的墙角蹭蹭的是神官的宠物小狼龙雷奇、勤奋忙碌的褐发少年是神官的弟子耶拉姆虽然我曾极度怀疑过他是神官大人的管家或侍僮、还有常来串门的叫艾里也叫艾瑞克的警备队长,以及他很神气的妹妹莉妲与腼腆的弟弟利夏呵呵,就是最早发现我的那个孩子、不时出现在村中的自由商人兼神官大人的“酒友”

班斯

诞生后的一个月,当我的身高终于可以触及神殿二楼的小木窗时,神殿的房客又多出两名

黑发如少年般的是温雅女孩杨阳;棕发的则是精力旺盛的朝气小姑娘严昭霆。

她们周遭的“气”并不属于我熟知的这个世界,似乎颇有来历的样子;但我无意深究,我在意的是

“奇怪,其它秋讯鸽都挂满花苞了,怎么艾薇忒还是老样子。”

说得好我也想知道为什么。翻转细韧的茎干,我作出侧“耳”倾听的样子。

“应该是它的提前生长过程触发了某种物质转换吧。”

“是吗”

“艾里,你那怀疑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神官,你确定没有偷偷给它施加懒惰魔法”

“胡说什么我像是胡乱对植物做手脚的变态吗”

“这种时候你是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神官大人。”接口的是一脸淡然的褐发少年耶拉姆,他正将散发着诱人香味的茶点端入大厅。一旁帮忙的黑发少女默契的接过话头,“不良的生活习惯会给周遭带来负面影响,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努力咽下满口糕点的棕发少女显然站在师父那边,百忙中非常仗义的插上一句:“爱睡觉有什么错神官先生也是人啊”

不是啊我大声吼出来,虽然没人听得到。呜呜呜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好不好要知道,任何同类看到我有过不时被酒液浓度超过70的红茶和乌七抹黑的汤药浇灌,三天两头被魔法气弹惊吓的经历还能健壮如昔都无不敬佩我的坚韧啊,这么说我实在

“实在太过份了”摆脱石化状态的某人愤愤不平的大叫,“我只是努力想让生活过得顺其自然而已,这有什么错”

可惜强硬的攻势并未收到预期的效果。褐发的少年紧握双拳,眼中射出苛烈的视线,冷冷地质问道:“在你认为,心安理得的任性跟从心之路是一码事是吗,神官大人”

诸如此类的不毛对话时有上演,随着星之月日程记载上的叉叉逐渐增多,我也不再对开花抱有任何奢望了;但是在西芙利村神殿的每一天都是如此的有趣,只可惜无法将我的记忆传达给后辈们呢。

如果这是秦蒂丝女神的旨意,那我只有“顺其自然”的接受了啊啊果然是还是受了不良思想的潜移默化呢

我咕咕哝哝地让意识潜入梦的海洋,那里正在上演勇者斗魔王的精彩好戏手持木弓威风凛凛的黑发魔法师和身手矫捷脸色臭臭的少年勇者,一齐将英俊却肉脚的冬之魔王打倒,救出鲁莽活泼的春之女神;

还有勤劳友善的村民带着微笑互道早安,洒满晨曦的小道上是辛勤操练的警备队,家家户户升起暖暖的炊烟,鸡啼与犬吠相互应和;偶尔有调皮的孩子绊倒跑在艾里队长身后的昭霆,听到前头传来哇哇大叫一脸无奈抹着脸的杨阳;还可以听到串串清脆的嬉笑荡过娜塔大婶的小酒巴;

这是我的梦,也是我在西芙利村的幸福生活。

许久以后,我总是不由自主地产生这样一个念头:如果非要给幸福定下一个期限,那是否就是

“短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