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潜藏在暗处,能将他们父子二人所有底裤都扒得干干净净的敌人,就像一柄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他们寝食难安!
所以,林弘文今天才将姿态放得如此之低。
他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被家族重担和生理缺陷逼到绝境的可怜虫。
他本以为……
陈思渊这样一个骤然崛起的年轻人,在面对自己这样一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的彻底臣服时……
多少会流露出一些得意与轻蔑。
人一旦得意,就容易忘形。
到那时,只要自己再稍加引导,或许就能从他的只言片语中,窥探到他情报来源的一丝线索。
可是,没有。
从始至终,陈思渊都没有。
他的眼神,平靜得像一潭千年古井,不起半點波瀾。
仿佛自己倾尽全力的表演,在他看来,不过是一场无关痛痒的滑稽戏。
自己抛出的那些暗示,那些关于“调查”的疑问,全都被他用与小姑的关系轻描淡写地带了过去。
那个理由,听起来天衣无缝。
却也完美地,掩盖了一切。
林弘文缓缓坐回椅子上,端起那杯早已冰凉的茶,一饮而尽。
茶水的苦涩,顺着喉咙,一直蔓延到心底。
这个男人……
他的城府与定力,根本不像一个年轻人!
简直深不可测!
那份洞悉一切的沉稳与从容,让他这个自诩见惯了风浪的人,都感到一阵阵的心悸。
至少,比他自己二十四岁的时候,要强上太多太多了。
林弘文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胸口的憋闷感,却丝毫没有减轻。
他站起身,离开了包间,坐上自己那辆停在庭院深处的宾利。
他没有立刻发动车子。
而是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了片刻,最终还是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怎么样?”父亲林云坤那低沉而急切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林弘文靠在真皮座椅上,闭上了眼睛,声音里透着一股深深的疲惫。
“爸,事情办妥了。”
“试探呢?他情报的来源,有问出什么蛛丝马迹吗?”
林云坤的语气,比关心几百亿的资产,还要紧张。
林弘文苦笑了一声。
“没有。”
“他太滴水不漏了。”
他把今天的全部过程都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寂静。
数秒之后,林云坤压抑着怒火的咆哮声,猛然炸响!
“废物!”
“所以你什么都没试探出来,还白白把你自己名下的资产赔了进去?!”
“那个陈思渊!他妈的还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林弘文没有反驳,也没有动怒。
他只是静静地听着父亲的咒骂,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
“爸,至少,他答应了。”
“他答应了,会永远为我保密。”
这一句话,像是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林云坤的滔天怒火。
电话那头,粗重的喘息声渐渐平复。
良久,只剩下了一声包含着无尽憋屈与无奈的叹息。
“唉……”
电话,被挂断了。
……
林家庄园,书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