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宋炎的邀请，程昊没有推辞，依言坐下。

他确实感到体内力量有些虚浮，连续突破极限带来的负担并不小。

他端起白玉茶杯，入手温润，茶香沁人心脾。

轻轻啜饮一口，一股温和淳厚的能量，瞬间涌入四肢百骸，精神为之一振。

这茶的效果，比之前那杯“回元茶”，还要好上数倍。

但他此刻的心思，并不在茶上。

放下茶杯，程昊看向宋炎，直接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问：

“宋前辈，您为何……”

“为何要认输？”

宋炎似乎早就料到，他有此一问，抽了口烟，打断了他的话。

浑浊却深邃的眼睛看着程昊，语气平淡地反问道：

“你觉得，刚才若继续打下去，结果会如何？”

程昊沉默了片刻，如实回答：

“晚辈不知。前辈实力深不可测，晚辈虽奋力追赶，但仍觉难以企及。继续下去，胜负难料。”

“呵呵，‘难以企及’？你小子倒是会说话。”

宋炎笑了笑，摇了摇头：

“你说对了一半，胜负难料。另一半是，若真分出生死胜负，大概率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他放下烟斗，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轻轻吹了口气，抿了一口后，继续说道：

“我那一身老骨头，确实已经拿出了八九成的本事。你的七十道拳印，融合了那奇特指虎的锋锐，威力已足以威胁到我。而我，若想赢你，恐怕也得付出不小的代价，动用些损及根基的手段，不值当。”

程昊目光微动，没有插话。

宋炎继续道：

“而你呢？小子，别瞒我。你体内那两股纠缠碰撞的力量，一股至阳刚猛，一股潜能无限，虽然被你强行融合爆发，连破关卡，但此刻也已到了强弩之末了吧？”

“你的潜力被激发到了极致，但身体的承载，却快到头了。你还能打出第八十道拳印吗？就算能，打出之后呢？经脉能否承受？会不会留下难以弥补的暗伤？”

程昊心中一震，默然无语。

宋炎眼光之毒辣，判断之精准，让他心惊。

确实，在连续爆发之后，他能感觉到神阳丹的药力，正在飞速消耗。

超能原浆带来的潜能激发，也逼近了身体的极限。

一种源自深处的疲惫感，正在蔓延。

继续强行提升，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啊……”

宋炎摊了摊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既然我都很难无损拿下你，而你也没余力再更进一步。打下去除了拆了我这老骨头搭的擂台，让你我皆受重创之外，有何意义？”

“我这第一的名头，不过是个虚名，守着这武斗场清净度日而已。让给你这前途无量的年轻人，岂不是更划算？”

程昊听完，久久不语。

他没想到宋炎认输的背后，竟是如此冷静乃至“功利”的考量。

但这番话，也确实合情合理。

就在他沉吟不语时，宋炎忽然话锋一转，看似随意地问道：

“小子，你接下来，是不是打算去‘日落城’寻找徽章？”

程昊一愣，然后问道：“您……您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