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右蜀汉军中军大帐。
当韩信“十日下荆州,半月平东吴”,并已生擒孙权的捷报传来时,诸葛亮手持帛书,缓缓走到帐外,眺望东南方向。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千山万水,回到了许多年前的新野。那时,先帝三顾茅庐请他出山,关云长和张翼德二位将军对此颇不以为然,尤其是性如烈火的翼德,常觉得一介书生焉能指挥千军万马?记得火烧博望坡前,云长那双丹凤眼眯起,捋着长髯问道:
“军师之计,果真万全?”
那份质疑,清晰如昨日。
然而,当博望坡大火燃起,夏侯惇十万大军灰飞烟灭;当新野之火再起,曹仁铩羽而归……一次次胜利,逐渐将质疑化为信服,再将信服铸就成了牢不可破的信任与深厚的情谊。云长会与他月下对弈,探讨春秋大义;翼德会在豪饮之后,拍着他的肩膀大呼“俺的军师真是神算!”……先帝与他们,不仅是君臣,更是兄弟。而他,也早已将自己视作这个充满豪情与理想的集体中不可或缺的一员。
博望坡初用兵,新野县的火光,赤壁鏖战的东风,取荆南、定益州、战汉中……一幕幕往事如走马灯般掠过心头。他们君臣一心,兄弟同心,何等快意!那兴复汉室的梦想似乎触手可及!
然而,一切都毁在了建安二十四年的那个冬天。孙权背盟,吕蒙白衣渡江,麋芳、傅士仁叛变……云长走了,走得那般壮烈而憋屈。紧接着,翼德兄殁于小人之手……先帝满腔悲愤,倾国之兵东征,却……却最终托孤于这白帝城中。
白帝托孤,先帝去了,将千斤重担和未竟的理想交给了他,也将两位兄弟的仇,深深烙在了他的心上。
这口气,他憋了太久太久。为了大局,他不得再与东吴维持表面联盟,共抗曹魏。每一次与吴使虚与委蛇,他都仿佛能看到二将军、三将军在天上看着他。那份屈辱与恨意,深埋心底,如今终于得以宣泄!
如今,捷报传来,孙权被擒!积压了十数年的悲愤、屈辱与恨意,在这一刻再也无法抑制。诸葛亮闭上眼,两行清泪无声滑落,身躯微微颤抖。他紧握羽扇,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云长,翼德……二位将军在天之灵可曾看见?荆州,亮夺回来了!江东,平定了!害我等分离、致使先帝壮志未酬的元凶,即将缚至阶下!”
他低声自语,声音哽咽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快意与决绝。
“此贼,亮必亲押其于先帝与二位将军陵前,血祭英魂,告慰在天之灵!”
函谷关,曹魏大营。
韩信平定江东的消息和诸葛亮“十日下荆州”的威名,也如同插上了翅膀,飞到了函谷关外的魏军大营。
司马懿闻报,惊得手中的茶杯险些掉落在地!
“什……什么?十日!荆州就……就丢了?陆伯言十五万大军啊!”他脸色煞白,喃喃自语。
“韩信……韩信真乃神鬼莫测之将!还有那……那毁天灭地之物……”
震惊过后,是彻骨的寒意。东吴一灭,蜀汉再无后顾之忧,整个长江以南尽入其手。更可怕的是,韩信、姜维的十数万大军完全可以沿长江水路或淮河流域,北上直扑中原腹地,甚至威胁许昌、洛阳。
“快!快传令!”司马懿猛地站起身,声音急促:
“命夏侯惇,即刻分兵十万,不!让他亲自率领十万精锐,火速东进,驰援徐州、豫州方向!抢在蜀军之前驰援建业!快!”
他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必须挡住东面的威胁!只要保住中原,凭借潼关、函谷关之险,还能与诸葛亮对峙。
然而,他的命令终究是晚了一步,或者说,他完全低估了韩信的行动速度和谋划之深。
韩信早已料到曹魏大军会来。在平定建业、初步稳定秩序后,他并未急于全面北上,而是精心为魏军准备了一份“大礼”。
他命姜维率领其麾下最精锐的两万骑兵和三万步兵,换上吴军降卒的衣甲,混杂在大量的吴军降兵之中,提前秘密重新进入建业城,并在城内主要街道和瓮城周边建筑内设下重重埋伏。自己则率领约五万大军(两万为吴军降卒),继续打着“韩”字旗号,在建业城外摆出继续围城、攻势受挫的假象。
夏侯惇心急如焚,率领十万魏军日夜兼程赶来。远远望见建业城头确实飘扬着吴军旗帜,城外汉军营寨规模似乎也不甚大,心中稍安。又见一队“吴军”(实为姜维安排的汉军精锐,但混杂着真正的吴军降卒以增加可信度)出城联络,声称吴主虽病重不能视事,但太子孙亮仍在坚守,恳请天兵入城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