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涂山,薄雾像一层被揉皱的纱,轻轻覆在屋脊之上。
“头痛……”徐锦醒来时,只觉得头颅里装着一整座钟山,嗡嗡作响。
他撑着身子坐起,被褥滑落,露出赤裸的上身,酒气仍未散尽,皮肤上却奇异地残留着一点冷香,像雪里点梅。
屋里空空,红红姐不在,雅雅大人不在,容容姐也不在。
“我昨晚,干了什么来着……” 徐锦揉着额角,指缝间漏出几缕碎发,却抓不住任何片段记忆,只记得一碗又一碗的琥珀酒下肚……
推门而出,微风带着朝露的凉,一下子灌进衣领,令徐锦打了个哆嗦。
“哟,醒了?” 涂山雅雅似笑非笑地倚在朱栏上,双臂环胸,月白长裙被晨雾浸出深浅水痕。
徐锦下意识把衣襟拢紧,尴尬地扯了下嘴角道:“雅雅大人……早,我昨晚……没闹太大笑话吧?”
涂山雅雅挑眉,眼尾那抹冰蓝在薄曦里闪了闪,不久,她似乎忍不住了,忽地大笑道:“哈哈哈,小锦,昨晚的你可太好笑了。”
“那看来真的很好笑了……”徐锦无奈的扶了扶额,“昨天到底闹了什么乌龙……”
【滴,检测到疑惑的宿主,是否需要观看昨日录像。】
“看吧……”
“不行了,不行了,我不看,不然要笑死。”涂山雅雅强忍着笑,摆了摆手。
“……”
半炷香时间过后。
“……”徐锦不敢相信自己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但有录像在,不得不认清现实了。
“既然小锦回来了,那冰雕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涂山雅雅笑完后,正色道。
“什么冰雕?”
“你想知道吗?”
“嗯。”
“那跟我来吧,正好让你见识一下我的雕刻技术。”徐锦被涂山雅雅牵着袖口,向着涂山外走去。
“到了。”涂山雅雅和徐锦停在一面全是由冰块制作而成的冰山前。
“哇!雅雅大人,这是你干的?”徐锦望着高山,惊叹道。
“是,好多年以前,想你想到发疯,直接把一座大山冻成了冰山。”涂山雅雅解释道。
“额……”
“走,里面还有惊喜。”涂山雅雅笑着拉着徐锦向里走去。
洞穴内,一座半人高的冰雕静静伫立,少年眉目,特像徐锦,带着其特有的倔强,嘴角却被人用指腹抹出一道温柔的弧度。
“这是……我?”
“嗯,我想你,所以刻了。”
“之后每一次想你,我就抱一坛酒来这里,”涂山雅雅做着样子,把无尽酒壶抵在冰雕胸前,仰头灌下半坛,再倚靠在那具不会回应的“他”身上,“就这样……”
雪落雪融,冰雕被重新加固了七十次,轮廓早已圆润,像一块被岁月磨光棱角的琥珀。
徐锦伸手,指腹在冰雕眉心停住,那里有一道极细的裂痕,被新覆的冰层小心填平。
“抱歉……”徐锦声音低哑,不知是对冰雕,还是对身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