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也转身,看到一位身著黑色官服的中年男子,正是廷尉府的宋显,宋大人。
虽然和李肃同为廷尉府之人,却不属於商鞅所掌控的体系。
他是站在贏歧背后的势力时也很清楚,对方这个时候找上自己,一定是想要调查些什么,了解一些什么。
虽然这件事情在商鞅的引导下,做的很乾净,但他也不得不防。
“宋大人有何指教”时也微微额首。
宋显压低声音:“我听闻时也君之前为公子歧做事”
“是有此事。”时也点点头,没有否认。
“不过我又听闻,公子歧生前与时也君在某些事情上意见不合,你们双方似乎有些...过节
时也面不改色:
“宋大人此言差矣,在下与公子歧虽理念不合,但都是为秦国效力,若说有过节,那也是学术之爭罢了。”
时也依旧不否认双方的恩怨,但却没有朝著私人恩怨上引,而是转向了学术理念上的分歧。
这方面的对立,可就宽鬆的多了。
“宋大人此问何意是在怀疑学生吗”
见时也这么说,宋显意味深长地看了时也一眼:
“原来如此,时也君也別担心,我只是私下隨便问问,毕竟公子歧死的蹊蹺。”
“蹊蹺你们廷尉府不是已经定性了此事,乃是那『烂肉”病”
“呵呵,时也君,烂肉之说也只是缓兵之计罢了,廷尉府会继续调查此事,若有线索,还望时公子配合。”
“自当如此。”时也拱手回礼。
只是两人低头的时候,各自目光中都闪过一丝冷意。
当夜,咸阳城一处隱秘的宅邸內,几个身影围坐在昏暗的灯光下。
“公子歧死得太蹊蹺了,烂肉症发作骗骗外人还行。”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
“李肃那傢伙咬定是病亡吗,又给此事定了性子,快速结案,大王也应允了,哎——”另一人接口。
“此事处处有问题,储君之死怎可如此草率,大王的反应也很奇怪———”
“我等身家性命,全系贏歧一人之身,如今他死了——”
“贏歧体內身负【青囊】之力,若非如此,怎会苟安残喘这么多年既有【青囊】又怎能如此轻易死去”
“闭嘴!”主位上的人厉声打断了说辞,似乎是不想在【青囊】上继续话题。
“此事到此为止,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我们的计划不能因此耽搁,【青囊】之肉,也得想办法回收。”
“那个燕雪呢这事和她脱不了干係的。”
主位上的人冷笑一声:
“先让她平静几点,缓一缓防备,等时机成熟,自然会收拾她,贏歧之死继续调查吧。”
“是。”
黑暗中,几双眼睛闪烁著阴冷的光芒。
定下了接下来的谋划。
次日清晨,时也来到书楼顶层拜见商鞅。
“来了”商鞅头也不抬,继续批阅著手中的书卷。
时也本以为是什么高深典籍,可他看到书卷背后的字时,嘴角却是一僵。
《龙阳君游记》
龙阳君之大名,列国皆知。
但时也实在想不到,商君居然还好这一口。
“商君,贏歧一事,幸不辱命。”
商鞅没有理会行礼的时也,继续翻著书,始终都没有抬头。
一直到时也有些摸不著头脑时,他才缓缓开口:
“哦,你来了”
时也:
这人莫不是老年痴呆
糊涂了
一句话说两遍
“商君贏歧事..”
“公子歧死的怨啊—
见商鞅露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
时也只能无语,知道他是不想在这里继续这个话题。
“学生明白。”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商鞅缓缓点头,放下手中书卷。
时也沉吟片刻,心里不太清楚商鞅问这事的意义,只能如实说出一些自己的想法。
“学生在楚国之事还未完结,想趁著这段时间,返回楚国一趟,了结琐事,再回来。』
刺杀贏歧不止是与商鞅的隱晦,也是与死域的交易。
如今事成,时也自然是想第一时间回去,向死域索要云思雨的守宫砂印记。
他不知道这东西是否如同心铃一般有后门,所以不敢赌。
不过商勒闻言后,沉思片刻,却摇了摇头。
“不妥。”
“为何不妥”时也有些不理,毕竟这事对他来说,还是有些急切的。
因为对云思雨很不公平。
“廷尉府並没有善罢甘休,你此时离开,有避险的嫌疑,而且你若离开,你身边人若是遭遇变故,你该怎么办”
“那,我带人一起走”
“若是你们一起离开,那不就坐实了此事是你们所为不管是不是真相,他们总要一个交代。”
“这样么”时也迟疑了起来,不可否认,商鞅所说的有理。
“更何况,他们的表现比我想像中更为急切。”
“什么意思”
“这些人似乎在寻找著什么东西,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你在动手的时候有见到吗”
动手的时候,见到很重要的东西
时也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是贏歧体內的那块青肉。
那玩意很邪门,赋予了贏歧几乎无限再生的能力。
这种能力,已经完全超过了正常的医疗手段。
说一句死肉復生都不为过。
会是那个么
“没见过”
当然了,说谎只是时也下意识的行为。
不过商鞅见状,却意味深长地笑了:
“看来你已经有所察觉了,很好,去吧,记住,这段时间很危险,远远要比你想像中的更危险好好守著,守著你的东西,守著你的人。”
“是,时也明白。”
时也深深一揖,转身离去时,眼中闪烁著若有所思的光芒。
廷尉府的调查如同湖中暗流,表面上波澜不惊,水面下却暗流汹涌。
次日,咸阳城飘著今冬第一场雪。
燕雪站在自己的院子里感受飘雪,正准备去找时也游玩,却听到了房门敲响的声音。
“燕雪同学在吗”
“何人”燕雪眉,走向门口。
“我们廷尉府之人。”一个温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燕雪心头一漂,却还是正常打开了房门。
两个男人披著墨色斗篷,领口绣著草廷尉府有的蛇纹,站在门口。
“燕雪同学,公子歧之事有异,请跟我们再走一趟,协助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