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说一声,”洛茨双手合拢,用力搓了搓,“常皮子死得很难看,而且刚埋下去,天太热了,他的尸体估计正在腐败,味道绝对不会好闻。”
洛辛没什么反应,站在洛茨身边昂首挺胸、蓄势待发,挖坟对他来说毫无意义,已经准备动手了。
宋厄倒是皱了皱鼻子,显然已经想象到了,但他在之前的许多副本中也见过比这更难看的画面,所以并没有太抗拒。
“赶紧挖吧,”他说,“这雨再下下去,我都怕咱们先被淹死。”
洛茨提起铁锹的把手,背过来用力对坟头敲了三下。
这是在提醒里面,作用类似于抢劫前敲门。
“开挖!”
另一边,小唐和眼镜男已经到了村长家门口。
“进去怎么说?”
两人没有第一时间进去,反而站在门口商讨着说法。
大雨天的跑到人家家里,跟人家说你丈母娘在我手里,怎么听都不正常。村长要是直接暴露原型,追着他们啃,那可怎么办?
所以得想个好说法,把村长媳妇骗出来单独告诉她。
“就说是有人让我们给她送东西,”小唐胡乱出主意,“或者递张纸条进去?”
“好主意,你也不看这是什么时候,”眼镜男冷着脸说,“她不一定认识字。”
“那不也不——”一定吗?
小唐反驳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他瞪大眼睛,看向眼镜男背对着的村长家门口。
眼镜男一瞧他这样子,就知道有人出来了,当即一转身,正好看到刚才他们还在讨论的村长媳妇就站在门口,手里端着盆,直勾勾地盯着他俩。
“有什么事吗?”
倾盆大雨落成一片连绵的雾气,在雾中,女人神情模糊,只听得到她冷淡的问话。
“呃,”小唐与眼镜男对视一眼,主动走上去,“村长在家吗?”
“不在。”
女人把盆里的水泼到地上,刹那间,一片红在门前积的水洼中荡漾开,盆底还堆积着几块辨不清是人是畜的碎肉,女人又用力抖了两下,才抖干净。
小唐离得近,被刺鼻的血腥味扑了一脸,差点儿就没忍住扭过脸去,他绷直身体,继续挑些有的没的和女人说话。
“是吗?我看这个雨天还以为出不去呢哈哈……”
身后,眼镜男靠在墙边,借着房顶挡雨,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血色,眼镜片上沾满水珠。
他擡起一只手挡在嘴前面,深吸一口气,一段似有似无的口哨声响起来。
小唐还搁那儿装着哈哈笑呢,口哨声一响起,眼珠子还没来得及转,就看到对面女人的脸色突然变了,猩红血丝爬上眼珠,端着盆子的手不停地打颤,不像是突然脱力,倒像是力气大到收不住。
原先还能正常开合的嘴也失去了控制,女人脸色青白,双眼圆瞪并且开始不受控制地龇牙,涎水顺着嘴角滴答下来,露出的犬齿上还粘着一块红彤彤的肉。
正在这时,一阵狂风吹过,将女人胸口的一粒扣子吹开,露出了藏在底下的、布满伤痕与疮口的皮肤。
那些疮口已经发脓溃烂了,散发着隐隐约约的臭味,她全身都流着黄色的脓液,黑色的寄生纹路与鲜血一起遍布全身,模样十分可怖。
女人似乎对自己的变化毫无察觉,仍旧注视着小唐,听他胡扯八道。
同时纹路开始继续向上生长,将要蔓过脖子。
小唐:“……”
被一只刚发完狂咬死人的敖犬注视着是什么感觉,他现在就是什么感觉。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女人皱着眉问他,“好难听,刺的我耳朵疼……”
小唐还保持微笑,但那已经是他能保持的最大弧度了。
“没听见啊,”他假笑着左顾右盼,“可能是风吹来的声音吧,我也不知道。”
“既然村长不在,那我就先走了。”他作势要走,干巴巴地笑了一下,“明天我再来吧,哈哈,明天再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小唐说完这句话后,他好像看到女人的嘴角诡异地往上勾了一下。
“不用了,”她说,“他明天也不在家。”
小唐:“……”
他擡手搓了搓脑袋,快步走到眼镜男旁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两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村长家。
小唐发誓他完全不想知道刚才女人倒的那一盆子东西是什么,他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
最好这辈子都不要知道。
……
女人站在原地,看着两人走远。
她还是很饿,但是她没有追上去。
在她的视线里,那两个突如其来的男人身上都带着一个金色的符文,女人并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但她能感觉到,符文可以灼烧她,削弱她的力量。
家里还有些吃的,用不着冒险。
思虑良久,女人转身回屋,牢牢锁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