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舒唯:【睡不着想找我聊天?】
程菲:【唉。你无法想象我今天遇见了些什么事,简直比好莱坞大片还刺激……】
温舒唯:【?你不是扶贫吗,怎么还拍上大片了?】
程菲:【太复杂了,三言两语我跟你说不清楚,等我回来再找机会跟你详细聊吧。】
温舒唯:【那你给我发消息是想说什么?】
“……”程菲指尖的动作顿了下,咬着唇瓣迟疑两秒,然后才在输入框里打出了一行字,给温舒唯发过去。
程菲:【我想,我可能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温舒唯:【???什么秘密?快说来一起听听!】
程菲:【都是秘密了,当然不能说给你听。】
温舒唯:【……】
温舒唯:【你自从暗恋上那个黑老大之后整个人就越来越欠扁!谁教你的说话说一半!你还不如不说!!!】
程菲:【=。=】
程菲:【舒服了。】
温舒唯:【?】
程菲:【好吧,其实就是我脑子太乱了又有点压抑,所以想跟你聊聊天调整一下心情。】
对面的温舒唯呕到差点吐血,给程菲发了个翻白眼的表情包,怼她两句后又随便跟她乱七八糟扯了会儿,之后便发来一串结束语。
注定要暴富的小温同学:【好了,你先睡吧,我也要去睡觉了,再见。】
嗯?
看着好友发来的这条信息,程菲一双大眼茫然地眨巴了两下,不禁茫然,回复道:【这么早就睡觉?不是你的风格啊!】
过了几秒钟,温舒唯又回过来一个“笑着哭最痛”的表情包,附上文字:【沈寂休假回来了。】
注定要暴富的小温同学:【我在客厅,沈寂那厮洗完澡之后已经催了我二十八次,我再不进卧室,明天我估计别想起床了。】
程菲:“……”
注定要暴富的小温同学:【好了,细节什么的我就不跟你讲了,这不是你一个纯洁少女该听的。晚安安宝贝!】
这条消息过后,手机那头的温舒唯就再没回过消息了。
程菲额头滑下一滴豆大的冷汗,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记者温老师此刻的处境有多“水深火热、尺度惊人”。
望着和温舒唯的聊天页面僵滞几秒后,程菲熄了屏,继续躺回床上,怔怔地出神。
刚才她对温舒唯说,自己好像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这个秘密,关于周清南。
程菲也说不清楚具体是为什么,但经过这段时日的朝夕相处,她总觉得,周清南的身份,一定不会像他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还有那本出自他手,画着桐树巷涂鸦的画册……
程菲乌黑的瞳孔瞬间收缩,脑子里一阵神思飞转,忽然又想起了数日之前在市医院。
她当时因为被卷进了黒帮纷争忧伤不已,随口对周清南吐槽,说早知如此,那晚汽修厂就找别人帮忙。
当时,那个男人是怎么回她的?
周清南说:除了他,世上没有人会平白无故护定她。
是啊……
在那个利益为上血腥污浊的黑暗世界,谁会莫名其妙地维护一个陌生人?除非早有渊源。
短短几秒光景,程菲擡手复上了额头,心中的某个猜测愈发强烈,已经呼之欲出。
*
梁主任照旧打着石膏躺在县医院,程菲作为考察团中滨港电视台剩下的独苗,又是唯二的女孩子之一,无疑成为了团里的重点保护对象。
在得知梁主任遇袭重伤,程菲和周清南所乘坐的车辆又碰上了拦路绑匪后,县委书记张建良予以了高度重视,安保人员继续上阵不说,还从警队抽调了两名骨干警员全程负责考察团一行的安全。
不知是警方的出动震给了梅四少等人一些威慑,还是周清南已经私下找梅景逍谈过,又或者是两方面的原因共同作用,之后几天的行程,一切顺利。
忙碌充实的日子总是转瞬即过,一晃便到了6月2号。
这天早上,程菲依然早早起床跟随考察团众人深入乡村,回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多。
今天去的凌河村是本次考察的最后一站,因此,车队从凌河村回兰贵县城区后,并未直接开回酒店,而是去了县委政府大楼。
张书记将考察团的众人组织到一起,亲自开了一场研究大会,确定《那片山那些人》节目的最终拍摄家庭。
远在京城的徐霞曼也以视频形式参与了这场研究会。
程菲全程都很认真,积极发言,与各方人马交流这次考察中自己的感受与体会。
相较而言,考察团中两位最重要的金主却都有些心不在焉。
梅家四公子很敷衍,整场会议发言的次数,一只手就数得过来。
周清南更是只在总结阶段,脸色淡漠地说了句“程助理说得很有道理,我意见始终跟她保持一致”。
两尊大佛各怀心思,会场上的其他人虽然感受到了二者之间涌动的暗流,却也乖觉得很,一个个揣着明白装糊涂、视若无睹,晚上六点多,这场波云诡谲的研究会才总算顺顺利利地结束。
次日考察团就要回滨港,县委方作为东道主,自然早就备上了一桌丰盛晚宴,为各位远道而来的大人物送行。
席间还是和初来时那顿接风宴一样,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程菲本来不想喝酒,但考虑到自己是电视台这边唯一的代表,滴酒不沾似乎说不过去,便也意思意思小酌了一杯。
国家这些年严打腐败,对“腐败餐”的定义也较为苛刻。
政府官员们敏感,提倡一切从简,这场饭局用的酒也只是当地的一个本土品牌。
白酒辛辣,一入口,灼灼酒液便一路从唇舌烧到肺腑。
程菲的酒量在女孩子里还行,但在县委这群久经沙场的老酒仙们面前,着实小巫见大巫。她对红酒白酒都怵得很,不学场上的张书记等人直接干整杯,只小口小口地抿着喝。
可尽管如此,一杯喝进肚子里,她瓷白的脸蛋也浮起了两团妩媚酡红。
白酒上头通常就是一眨眼的事。
程菲刚与众人喝完最后一轮,把白酒杯放回桌上,便感觉到脑子有些晕乎了。
她用力睁了下眼睛,在座位上呆坐几秒,接着就悄悄起身离席,准备去洗手间尿个尿清醒一下。
每个饭店酒楼的构造都差不多。
这间饭店每一层的洗手间,也设置在走廊尽头处。
大约是连续数日都在车上颠簸,现在又喝了点酒,程菲有点困了,擡手掩唇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拐进女士洗手间。
几分钟后,她走出来。
在洗手台前洗完双手,程菲又来到烘干机前,将双手烘干。
嗡嗡嗡,嗡嗡嗡。
机器声环绕在她耳畔,像好几只从花园里大丰收回来的蜜蜂围着她,在唱庆祝歌谣。
程菲脑子本来就有点昏沉,让这声音一吵,更困了。
这种状态,回到雅间很容易会扫其他宾客的兴,她自觉得很,在周围找了一圈没瞧见休息室之类的场所,索性直接走到楼道口,席地而坐,脑袋斜靠着墙,假寐。
这个饭店的环境比之前的“兰贵之香”好,走廊廊幽长而又安静,地面连同楼梯间一带都铺着深蓝色的地毯,看不出材质,但脚踩上去没有声音,坐上去的触感也十分柔软。
程菲眼睛轻轻闭着,迷糊间,快要睡着。
轻微醉酒的人时间概念混沌。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过了两三分钟,程菲在迷蒙之中隐约感觉到,有人用手,轻轻拨开了她后颈处浓密的卷发。
那几根手指的触感,是程菲熟悉的。
修长,冰凉,冷硬。指腹的薄茧有点粗糙,若有似无刮擦过她颈项柔嫩的皮肤,像是砂纸。
再然后,有微凉的水液蘸上来。
程菲眼睛还没有睁开,却很轻微地皱了下眉头。
记忆在脑子里跳脱地倒带。
记得那年她刚满十八,年夜饭上被程国礼怂恿着给长辈们敬酒,初生牛犊不知天高地厚,看大人们都是一口一杯酒,她也直接就闷下一杯啤的。
当时槐叔看她晕得不行,便让蒋兰将她带到洗手间,教蒋兰拿手蘸湿了冷水给她拍后颈,说这样可以醒酒。
时间线回到多年后的现在,极其雷同的一杯就晕大糗事,只是今天与当年不同,她身边没有槐叔也没有妈妈。
给她用凉水轻拍后颈的人,是……
程菲睁开了眼睛。
楼梯间这片空间装的是声控灯,私下安静,这里也黑漆漆的。
程菲平视的视角,第一眼看见的是男人微敞的领口,往上牵连一条脖颈,修长挺拔,点缀着一枚性.感又撩人的喉结。
程菲微微一怔。
这时,周清南察觉到姑娘醒来,沉郁的眼底浮现出一丝无可奈何又克制的味道,沾了凉水的手从她后颈撤回,问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凉水拍颈的醒酒法,针对轻微晕眩的醉酒症状非常奏效。
程菲现在已经基本出于清醒状态。
但她还是侧身倚着墙壁,没有动,眼眸不知缘由地异常亮,像是两池星光在暗中闪烁,看着眼前的男人。
周清南也直勾勾地盯着她,眸色深不见底,并未作声。
没几秒。
程菲忽然开口,四平八稳而又极其认真地问:“我可不可以,咬一下你的喉结?”
周清南:“……”
周清南正要回程菲话,不料仅隔一瞬,这姑娘竟借由距离优势,两条手臂往上一攀便吊住他脖子,张开嘴巴,小兽般朝他扑咬而来。
再然后,感觉到喉结被咬住。
跟上次下巴上的触感不同,喉结神经分部密集,极其敏感。
周清南微仰头,凌厉的下颔线连同全身肌肉一起骤然紧绷,她的唇和她的牙齿黏住他,往他体内渡进来一种微麻的、湿濡的酥痒……
是舌头。
这只要命的小狐貍促狭而又娇羞,竟敢试探性地伸出小舌,舔了他一下。
“……”周清南眼中暗涛翻涌,两只大掌一把握住程菲腰肢,用力到几乎要将那纤细柔软的小腰掐断,几乎是咬着牙抓住最后一丝理智在克制,哑声命令,“松口。”
程菲听出男人嗓音中隐忍翻腾的欲浪,心跳如雷,紧张得指尖都在轻颤。听话地松口放开他,身子却不离开,脑袋软绵绵地枕在他胸膛。
周清南闭上眼,用尽全力,深吸一口气,控制住想要将她狠狠揉碎进身体的念头。
“今天我好清醒。”耳畔响起姑娘的声音,轻轻地说,“周清南,这就是我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