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护

商牧之昨晚凌晨酒醒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

酒店的空调关掉了, 他身上盖着有些厚的被子，捂得很严实，像是怕他被冻着一样, 但实际上宜市这个天气，晚上关掉冷气只会是被直接热醒。

翻身从沙发上起来, 胃里一阵抽痛, 额头也跟着冒了点冷汗。

晚上饭局他喝了不少，走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明显感觉到有些不舒服, 但没太放在心上, 但凌晨这个时间点活生生疼醒, 大概率是出事了。

梁栖月还在睡觉, 空调关掉后房间里显得闷热。

商牧之把被子掀开, 起身走到床边, 梁栖月抱着被子在睡觉，额头有汗水，显然是热的。

商牧之看了她一会儿，有些无奈。

照顾人照顾自己到这个程度的，也就只有梁栖月了。

手机放在茶几上, 梁栖月还很贴心的把他的手机关了静音, 林肃打过来的几个电话都没接到。

商牧之把房间的空调打开, 没有叫醒她, 拿着手机从房间离开，给林肃打了个电话, 让他帮自己叫车去医院。

公立医院的床位有些紧张，商牧之没让林肃去安排, 跟人一起合住在双人病房。

一整晚他几乎都没怎么休息过，同病房的是位老大爷, 晚上护士熄灯出去他就开始打开手机刷短视频，还不戴耳机，商牧之最后直接叫了护士进来，大爷很气愤的用当地话骂了他。

具体的他没听懂，大概意思是说神明会惩罚他这样不讲情面的吗。

宜市当地人对这方面向来信奉，不过商牧之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向来不信这类。

林肃昨晚送他到医院就被他安排回酒店了，特地叮嘱了先不要告诉梁栖月。

等下午他出院后直接去机场就好。

不过今早护士查房说他暂时还不能出院，胃穿孔，还得观察两天。

商牧之吃不惯宜市当地的早餐，早上只喝了碗医院的白粥。

打吊水的时候他睡了过去，针头回血，手臂跟着肿了一大片，也不好拿餐具。

隔壁床的老大爷记恨着他昨天晚上的事，很得意的炫耀家里人送来的汤，故意在把保温盒放在两个床位中间的地方。

梁栖月是快到中午才突然出现在医院病房门口的。

商牧之正在低头翻着病房边上柜子里的早年宜市当地期刊，就听见边上的大爷忽然嘀咕的说了几句当地话。

商牧之只会一部分闽南语，擡头往病房看过去，梁栖月空着手站在那儿，看上去像是挺着急赶过来的但又不太好意思进来，正在门口犹豫不决的往里面探头。

“你找谁啊？”

隔壁床的大爷大声问。

梁栖月抿唇，看着边上病床上的商牧之，视线跟他对上，很快速地擡了下手指了指他病床的位置说，

“找他。”

大爷愣了愣，侧头看商牧之，表情挺不可置信的样子，似乎是从昨晚凌晨商牧之一个人住院，今早又没人送早餐，就对他产生了什么刻板印象，觉得他应该是那种没有人会来看他的可怜孤寡男人。

商牧之没管这奇怪老大爷的眼神，放下手里的期刊，看着梁栖月说，

“林肃跟你说的？”

梁栖月抿唇，朝着他病床这边走过来，眼神有点难以形容，像是生气又像是自责还有点不易察觉的心虚，

“你昨天凌晨进医院怎么不告诉我？”

“没必要。”商牧之看着她，淡淡道，“最早今晚就能出院了。”

梁栖月皱眉，

“胃穿孔还没必要？”

她站在他病床边上，低头看他身上的病号服，眉头拧的更紧了点，又擡头看了眼边上已经打完的吊水，

“是不是很疼啊？”

商牧之把肿了的手臂挡住，拉了下她身后的椅子让她坐下，才说，

“还好。”

梁栖月不想坐，依旧直挺挺地站在他边上，身后病床那老大爷关了手机挺八卦的凑着耳朵过来听，

“要不是林肃告诉我还都不知道，

今天早上起来看你不在我还以为你又跟之前一样自己醒了不叫我，结果你外套和领结都没拿，居然手机还关机。”

梁栖月越说越指责，还有点委屈，

“真不知道到底我是你老婆还是林肃是。”

“……”

最后一句话说的十足委屈，那大爷在边上乐的没忍住乐出声。

商牧之面不改色，当作没看见。

反倒是梁栖月听见声音，转过头去看那大爷，有些凶的说，

“你笑什么笑？”

“没笑没笑。”大爷连连摆手，指着商牧之说，

“小姑娘，我早看出来了，你老公不是什么好人，趁早甩了的好。”

梁栖月愣了愣，没理会那大爷，只转过身看商牧之，

“你怎么连老头都讨厌？”

商牧之神色平淡，

“不用管他。”

梁栖月吸了吸鼻子，没搭理那大爷，在椅子上坐下，先检查了下他床头杯子里的水，

“怎么连热水都没有？”

她小声嘀咕，又看见上面放的果篮，取出来里面的火龙果说，

“吃水果吗？我帮你剥。”

“这是我的果篮。”后边那大爷又冒出来。

梁栖月愣了下，看商牧之。

“嗯，他放在我这里的。”商牧之淡道，

“病房太小了，空间有限。”

梁栖月皱眉，看见那大爷自己的桌上乱放着的东西，明明就是故意欺负商牧之占据他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