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打我骂我,但别不吃饭好不好?”
“念念……”
躺在床上被扰得不耐烦的苏念坐起来,对着外面吼:“吵什么呀!我才不吃你的东西,我又不是残废,我自己会吃,你走开!”
接连几天都是如此,李光义坚持不懈地给他送一日三餐。
他在苏念就不敢出来,生怕这人会逮着自己亲,又或者做一些让他受不了的事。
李光义也怕自己会影响他吃饭,不敢多待,放下说几句就走了。
苏念偶尔偷偷打开窗户看过,李光义离开时垂头丧脑的样子和之前说被他冷落时一模一样,很有欺骗性。
可是苏念不会再上当了。
这根本不是一条老实巴交的土狗,而且一头对他垂涎欲滴的豺狼。
就这么过了四天后,苏念忍不住馋了。
由奢入俭难,吃过李光义的饭菜再让他像之前那样做些食之无味的粗茶淡饭,时间长了真有点受不了。
于是没忍住把外面的篮子拿进屋,偷偷吃了点。
他努力克制着没吃太多,又欲盖弥彰地用筷子扒拉一下,填上缺口,放了原处,装作无事发生。
他觉得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李光义来拿篮子的时候一下就发现了,在门外隐隐含笑道:“原来念念喜欢这几样菜,我下次还做这些。”
苏念跟被抓住错处似的在门后面红耳赤,心说自己李光义那么过分,吃他一点饭也没什么可羞耻的。
除了吃饭的问题,再就是无聊。
没了那三个青年,也无法和李光义做朋友了,还不好出门,苏念闲得只能睡觉,作息也搅得乱七八糟的。
困了就睡,醒了就在小小的屋子里乱晃,摸摸小玩意儿,做点小手工。
这一日,他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到了凌晨还精神奕奕,没办法就用信号不太好的手机玩点不用网的小游戏。
玩着玩着,他听到屋外的院子里出现了一点异响。
起初以为是有老鼠或者野猫,可是那动静越听越不对,越来越近,好像到了屋里。
苏念猛地想起,自己傍晚睡醒来昏昏沉沉地吃了东西就又躺回了床上,忘记锁门了!
这村子里治安不行又没监控,入室盗窃的贼不少。
苏念小脸一下就白了,快速从床上坐起,轻手轻脚地走到卧室门听了一会儿,确认是有人后,借着手机光找到了卧室里的玻璃水杯握在手上,重新躺回床上,手和武器藏在被子里。
他有自知之明,冲出去和贼对着干是干不过的,东西被偷了就被偷了,人就算进来了,翻完东西也就走了,装睡才是最安全的选择。
苏念祈祷着对方千万别进来,但还是听到了卧室门被推开的轻微吱呀声,不由紧张地屏住呼吸。
贼的脚步声停在了床前,苏念有感觉到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脸上,努力调整呼吸,装作熟睡的样子。
可是很奇怪,这人盯着他迟迟不走,也不翻东西。
苏念出了一身冷汗,在脑子里哆哆嗦嗦地问系统:“统、统统,我们这个世界没有鬼吧?”
还没听到系统的回答,苏念被一只手摸了脸,顿时像是触底反弹的弹簧跳起来,拿起水杯就往对方头上砸。
“坏蛋!滚出我家!”
砸了两下他就被抓住手臂摁住了,刚要大喊救命,居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念念,是我。”
苏念眼睛睁得溜圆,在黑夜里费劲地辨认着身上人的眉眼,心有余悸:“李、李光义?”
李光义松开他,去把灯打开。
苏念心神未定地坐起来,正要生气地质问,看到李光义的脸后又是吸了一口气:“李光义,你流血了……”
李光义微怔,擡手一摸,从额角摸到了血红:“我没事,念念,你还好吗?”
“我没事啊,倒是你,都受伤了!”苏念跳下床,拿起纸巾去擦他脸上的血。
李光义低着头,眼带笑意注视着他:“念念,你关心我。”
“我……”苏念和他一对视,忽地想起什么,赶紧板着脸退开,“谁关心你了?你晚上偷偷跑我家里来干嘛,我还以为是贼,被打了你也是活该!”
李光义:“对不起,我就是突然想起来今晚的篮子没拿,就过来了一趟,然后发现你院子里的衣服没收,门也没锁,不忍心打扰你睡觉就擅自进来了,本来想看看就把门锁上走的。”
苏念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椅子上刚被收回来的衣服,有些无言。
“……”
搞得他都不好意思怪他了。
苏念讪讪道:“你还是赶紧回去处理一下吧。”
李光义看着他,似乎想要说什么,眼眸又是一暗:“嗯……你记得锁门。”
李光义捂着受伤的额头,并没有磨蹭,走得很干脆,可是苏念站在门口,望着他独自走进夜色里的背影觉得心口有些酸酸的。
好像有点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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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乡村的路李光义走了二十年,早就熟记于心,闭着眼都能走。
借着稀薄的月色,他很快地回到了自己家,看了一眼家里老人和小孩都在好好安睡后,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并没有管头上的伤,随便用纸巾擦了两下,止住血洗了手,然后坐到床上,从鼓鼓囊囊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团东西。
昏暗的灯光照亮,展开的东西赫然是一条白色内裤。
李光义拿起往脸上一贴,狠狠地闻。
这个就对了,味道香得令人神魂颠倒。
虽然被洗过,但是上面残留着一点主人身上的体香,他可以清晰地辨认出来。
李光义一边用右手闻着,一边用左手熟练地往枕头下摸出另外一条一模一样的。
比起右手这条新的,左手这条时间久了,味道都散干净了,还皱巴巴的不成样子。
之前一直舍不得弄脏,今天晚上就把这条用掉吧。
等洗干净了,再还给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