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正声!(2 / 2)

“嗯。”

马上要进组了。

丹增的视线继续落回自己的剧本上面。

由此思绪不免飘忽。

上次见面,只顾着高兴,却忘记了别的东西。

本来想问问……

“先回小区吧,我先拿点东西。”

说着他又觉得不妥,“不方便就算了。”

“我是没什么问题的,而且剧组那边也不急。”

丹增知道,他只是不想给别人造成麻烦。

明天开机,今天晚上不到,就感觉自己良心上过不去。

踩点的话对他来说更是一种不道德。

这或许是一种精神内耗,但他改不了。

丹增现在住的地方还是裴正声的房子。

一楼是属于他的空间。

丹增并没有发现另外一个人的身影。

他踩着楼梯,进入了裴正声的地盘。

他不确定人在不在。

试着敲了敲书房,“学长?”

书房没有任何动静。

他又敲了两下,确定没有任何反应。

最后还是大着胆子来到裴正声的卧室。

敲门的时候竟然有种忐忑的感觉。

“笃笃——”

“学长?”

他屏住呼吸。

里面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学长?我进来了?”

丹增扭动把手,门没锁。

裴正声的卧室和他的客厅一个装修风格,黑白灰的色调,窗帘紧闭,盖住屋外的阳光。

屋子里有一个小沙发,还有张小几,小几上放着烟灰缸和咖啡杯。

凌乱的纸张。

丹增一开始并没有看到人的存在,以为人还没有回来。

刚退出房门,就看到被子里的人蠕动了两下。

“学长?”他小声唤道。

裴正声的声音很闷,还有些飘忽,“嗯。”

“生病了吗?”丹增上前,蹲在床头,打开了床头的台灯。

或许是不适应突然的亮度,裴正声微微皱眉,丹增手轻轻复上,替人遮挡了大部分光。

裴正声眉头这才放松下来。

他的状况看上去不太好。

丹增额头轻轻贴上那人的额头,温度烫的吓人。

“学长你生病了,我们去医院。”丹增抚过人鬓角的头发,声音轻柔。

裴正声的脸上是不常见的绯色,就连眼神都是迷糊的,不见清明。

说出的话也是声音嘶哑,“不去。”

“不行,你生病了。”丹增的态度也是异常坚决,竟然有胆子和人杠起来。

裴正声也是一时没有想到,听到丹增的话特别不舒服。

隐隐有些生气。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你发烧了。”丹增也是一点不怵,“不想去医院,就叫家庭医生。”

“出去。”

裴正声把被子一蒙,声音冷淡甚至带着寒意。

不知道多少人被裴导这带着冰霜的语调吓到。

“裴正声。”

“唰——”被子被扯下,裴正声瞪着眼睛看着这个放肆的男人。

因为高烧让他的思维凝滞,很多东西都只是过了个脑子,根本来不及辨别。

现在呆愣愣地瞪着眼睛看着人,有些可爱。

“你叫我什么?”

“裴正声。”丹增贴上人的额头,语气软了下来,“累不累?别害怕。我想你了。”

本来有很多话想问,临到头却是三句毫无关联的话。

或许并非是毫无关联。

这悄悄是他心疼的具象化。

这么多年压抑着自己累不累?

一个人对抗那些可怖阴郁的思想会不会怕?

很想你,想抱抱你。

裴正声不明白丹增为什么会说这些。

他混沌的脑子已经不知道作何反应了,但对方软化的态度,也让裴正声的怒气熄灭,尖刺柔软。

“不去医院就不去医院,我帮你叫家庭医生。”

裴正声家庭医生的联系方式还是白芝给他的,就是怕裴正声糟蹋自己的身体。

丹增搂着人,让裴正声靠在自己的怀里。

很快家庭医生就到了,是一个老头,看上去身体硬朗和蔼可亲。

“怎么样?”丹增关切地问道。

老医生表情严肃,像是遇到什么疑难杂症,丹增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嗯,发烧。可能是着凉了,等会儿打个点滴应该就差不多了。他一般不怎么生病,所以这一下子病起来才这么严重。”

家庭医生配好液体,给裴正声挂上。

对着丹增道,“看看明天还烧不烧,再烧的话先试试物理降温,不行就退烧药。”

“好的,大夫。”丹增还问了几个注意事项,忌口什么的。医生也都一一做了解答。

裴正声挂着水,已经睡着了。

丹增轻轻摸着人的脸颊,内心一片柔软。

给郑鱼发了消息,让他先回去休息,明天早上再出发。

郑鱼也没有多说什么。

九点半开机,总归来得及。

早上六点,裴正声幽幽转醒。

最先感知到的是手背上的异样感,之后是身后。

他一动,浅眠的丹增也惊醒了。先是看了眼点滴,就看到人自己把针拔了。

“诶!裴正声!”丹增气急败坏地喊到。

为什么生病之后这么不乖!

“你叫我什么?”

裴正声是声音清冷,一点都看不出生病的样子。

“学长……”丹增立马就怂了。

裴正声本身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觉得很奇怪,很少有人会直呼他的名字。

看着丹增眼下的青黑,便觉得心口有一处地方塌陷下去,变得柔软起来。

看看,裴正声,柔软?

或许这就是所谓爱情的力量吗?

裴正声自嘲。

他冷冷地问着对方,因为刚退烧的缘故,嗓音多了沙哑,“怎么不继续叫我的名字了?”

“学长……”丹增一滞,握住人手掌,在自己脸上贴了贴,心疼道,“你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说着他又拉着手在自己心口贴贴,道出了自己的感受,“我心疼啊。”

他的表情看上去很痛苦,眉头皱在一起,甚至快要哭出来。

裴正声错愕地不知如何是好,眼前人眼睛里的心疼要溢出来,他好似也跟着心疼了一般。

略显笨拙地伸手将人抱住,试探地在人背上拍拍。

“学长……”丹增只叫了他,什么也没说,又好似什么都说了。

“我允许你叫我的名字。”裴正声声音依旧淡淡的,拍着人的背,顺着人的脊柱轻抚,眼里多了很多仅对某人的柔和,“只允许你叫。”

丹增靠着人的胸口,声音闷闷的,“裴正声,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你要先爱你自己,再来学着爱我,明白吗?”

他不管不顾地道,“我爱裴正声,他是我的月亮,你要照顾好我的月亮。”

裴正声又是一滞,抚摸人背部的手也顿住了,他被很多人爱着,也被人渴求着爱,却从来没想过爱自己。

同样,也从来没有人这样要求过他。

察觉到腰间抱住自己的手收紧,裴正声才似乎喟叹般,慢慢应了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