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乍泄
Fans开启偶像保卫战的时候, 盛嘉宜在忙着准备去戛纳。《夏夜浓情》入选戛纳主竞赛单元,她也将作为最佳女主角的有力竞争者去走一趟红毯。
国际三大电影节中戛纳电影节名气最大,亚洲迄今为止还从未出现过戛纳影后, 盛嘉宜年龄太小,本来团队不抱任何希望, 只想让她去走个过场。
但是在她接连爆出一连串舆论后,何希月立刻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何希月最早在橙禾负责的就是公关与明星运营,因为太会炒作, 一度被封为营销女王, 直到她当上总经理, 成了橙禾娱乐的老板,这个标签才慢慢淡化。
对于自己的艺人盛嘉宜, 她是有心管也管不住,干脆不管,不过到了这个重要关头, 何希月觉得自己是该拿出点看家本领证明一下能力了。
“宣传苦难。”盛嘉宜慢悠悠读出何希月递给自己的公关方案,“塑造一个,底层出身的混血儿,走出差异化的身份认知,成为全民偶像的形象。”
她把方案扔回去:“不用塑造, 这就是我本人。”
“所以这也是最适合你的办法。”何希月说,“法国人曾经殖民过高棉,吴哥窟又是第一次开发给电影团队拍摄, 同批入选的竞赛电影里没有质量特别高的影片, 戛纳喜欢艺术性强的电影, 站在评审的角度来看,把奖给技术最有突破性, 擅长隐喻叙事的郑安容的可能性很大,电影不用担心......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怎么样把你从影片里摘出来,让评委注意到你,而不仅仅是电影。”
“你得让评审团认为是你塑造了曼仪,这几年,戛纳在影帝影后的选择上,倾向于挑选那些扮演弱势群体的演员。”何希月非常专业地拿出了她对近十年来戛纳电影节颁奖结果的分析,“所谓的弱势群体又集中在......”
“殖民地国家人民、同性恋人群、社会底层人群、战争经历者中。”何希月指着此前夺奖的几位女主角,“这一次入选评审主席团是台北女导演许佳玫,我和她关系不错,她的票你不用担心的,剩下七位评委几乎都是欧洲人,从过往他们在评审团的表现来看,偏爱反暴力的元素,很幸运的是,郑安容也考虑到了这一点。”
有个专业的经纪人和厉害的导演就是这一点好,多少从业人员一辈子都不会往这上面思考,就算想到了也实践不了。
“嘉宜,你的优势是你的人生某种程度上代表了香江这几十年来经历的一切,想想吧。”何希月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容,自从知道盛嘉宜的身世后,这恐怕成为她从业这么多年以来,最满意的”黑料。
”想想,你是中英混血,你出身于城寨,阅遍底层底层艰辛,然后一步一步走到现在,也算看过了最好的风景。过去我们还讲狮子山精神。”她叹了口气,“现在不讲了,也不代表就消失了。”
“你愿意吗,嘉宜?”何希月问,“我知道,对你来说,会有一些残忍。”
把血淋淋的伤口挖开,重新包装,贩卖痛苦,这就是明星。
如果是从前,盛嘉宜不会答应,但现在,梁牧已经出现......只要他活着一天,就像她的寄生一样,他们缠绕着,汲取同一片土地上的养分生长,藏,又能藏到什么时候。
盛嘉宜垂眸想了几秒,便答应了:“我愿意。”
“但是在此之前,得先处理掉一个不稳定因素。”盛嘉宜淡声道。
她拿起自己的移动电话,修长纤细的指甲敲击键盘,播出一个号码。
“盛小姐?”那边接起来的时候,声音低沉沙哑。
盛嘉宜并没有说话,沉默了几秒,紧接着,何希月便看到她眼睛里开始往外淌眼泪。
何希月:......
这丫头可能确实值得一个影后。
盛嘉宜抽泣了几声,不似作伪。
宋元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在电话那头沉默地哭泣,喉咙紧了紧,心跳顿漏一拍。
“盛小姐......”
盛嘉宜对着何希月使了一个眼色,她们两个多年来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都不用明说,何希月顿时明白了。
她一把抢过电话,劈头盖脸骂了起来。
“宋先生,你是不是要逼死我们嘉宜才甘心?你知不知道嘉宜人已经站在天台上要往下跳,幸好我来得及时把她拉下来,她一直情绪不好,有抑郁症,你是一点活路都不给她......我说你们宋家至于吗?陈年的恩怨还要算在下一代身上?嘉宜懂什么?她什么都不懂,你们要是想我的艺人死直说好了,我告诉你,要是嘉宜出了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的!”
有抑郁症、人在天台、一心求死的盛嘉宜看着自己经纪人发飙,淡定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咖啡。
人这一生,重在一个演字。
演好戏,什么事不能办成呢?干嘛非要打打杀杀,或者委曲求全?
宋元被骂了一顿,头脑有些懵,也不是不知道母亲做的那些事,就是没料到她做得那么绝。那天白茉凤回澳城,二话不说就去联系报社,等宋元反应过来的时候,新闻已经满天飞,压都压不住。
白茉凤还表现得很生气,说盛嘉宜恃靓行凶,将她一顿奚落,叫她颜面扫地。
宋元又不是不了解盛嘉宜,说她撒泼,那是不会的,但温柔刀,刀刀要人命,从她嘴里软声说出来的话,绝对是能气死人的。
要说宋元对盛嘉宜是什么感觉,不甘心是有的,喜欢也是有的,因为得不到,所以喜欢,这是人之常情。他想过很多种让盛嘉宜妥协的办法,但绝对没有想过逼死盛嘉宜。
“你把电话给盛小姐,我跟她解释。”他难得有些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