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艘游艇大部分时候都停在新加坡的私人港口内,沈家俊一直很想撺掇徐明砚把游艇借给他泡妞,但从未成功过。
盛嘉宜不知道这些渊源,她也不奇怪徐明砚有游艇,在她看来,他们这些人都有这些东西,所以她嗯了一声,就不想再说话。
打牌也是很费脑子的,尤其是跟贺建廷这么一个猪队友打。
他不仅不会算场上的点数,还犹犹豫豫,每次拿到四张牌就再也不敢要牌,只知道停牌等待,看别人是否会先他一步爆牌,不排除贺少应该是一个还不错的人,性格温和,为人和煦,也没有少爷架子,但他这样的继承人,很容易被那些精于算计,又自小耳濡目染权术斗争的阴谋家吃得一干二净。
不过这种人通常命好,盛嘉宜这样想着。
贺家现在可是有徐家和沈家两大金融巨头在背后扶持,费这样大的力气,就算是头猪,也该起飞了。
她想事情的时候半垂着眸子,睫毛微翘,盖住眼底的神色,脸上淡淡的,总是给人疏离冷清的感觉。
徐明砚摸不清她是不是还在生气,又或者......她不会合作完就甩了他吧!
徐明砚面上不变,心里已经开始惴惴不安,这简直是堪比世界难题,他面对华尔街那些千年老狐貍都没有这样忐忑过,最终,太子爷决定,把握不住的事情就靠钱来搞定,如果钱没有搞定,那就是给的钱,还不够多。
“要不要卡?”他问。
“什么卡?”盛嘉宜擡起头。
“银行卡、信用卡,我看你说要跟易欣怡去购物,她都是刷谢楷的卡,经常一花就是几百万。”
“我有钱。”盛嘉宜觉得他今天也实在是太奇怪了一些,“我不缺几百万。”
“拍戏挣钱很辛苦。”徐明砚认真道,“你拿我的卡刷好了,不要和我客气,用多少都没有关系。”
他都这么说了,盛嘉宜也不跟他客气了:“好啊。”她伸手,“给我。”
玩个二十一点都能玩上千万,盛嘉宜才不要给他省钱。
“你会算牌。”徐明砚终于问出了他最想问的问题,却不是疑问句,“怎么算的?”
盛嘉宜好笑地用手指撑住太阳xue,懒洋洋朝着太子爷看过去。早说了他今天奇奇怪怪,对她忽然上心了许多,其实说到底还是好奇心作祟,又或者觉得她超出了他的一些认知范围,展现出更大的价值。
这种价值,在美人身上,还是依附于这个男人的美人,事实往往会让任何人都狂喜。
“你怎么知道我会算牌?”盛嘉宜语调散漫地道,“我一直输。”
“因为每次点数临近边缘,你就开始思考。”徐明砚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腾出来点了太阳xue,“哪怕离二十一点还相差七八个点,但在你的脑子里,因为知道小数已经被拿得差不多,所以也会踌躇,看自己是否应该在此时此刻输掉赌局,你会刻意给贺建廷喂牌,其实很明显,只不过他们几个人下意识认为那只是巧合,没有细想。”
“李明辉其实很精明,他也是玩扑克的好手,他只不是被输赢冲昏了头,一旦他清醒过来,他也会想明白你在帮贺建廷。”徐明砚沉声道。
盛嘉宜心跳都漏了一拍。
她未必不知道自己可能表现得太拙劣,但是当时的环境就是如此,房间里仿佛注射了氧气,烟草和酒精的味道让每个人都高度亢奋,她不自觉就漏出了一些痕迹。这样的漏洞,事后被李明辉这样的人察觉到,很可能会害死她自己。
所以在最后,徐明砚出声,叫盛嘉宜去拿那张决定结局的牌。
“我说了,输赢都没有关系。”徐明砚说,“对我们而言,没有什么事不可以挽回的,我有这个资本去承担一切损失,如果这块地贺家拿不到,那还有下一块地,下下块地,乃至于航线和泊口,码头的运营权,这些都可以拿出来当一门生意来谈。对于李明辉同样如此,我不可能和他从此断绝关系,给不了他核电站,自然有别的东西顶上来,渣甸一心想要撤离香江,兰斯·威尔逊已经打定主意要走,那么九龙码头,未尝不可以分一部分给李明辉,以保证他在本土绝对的港口垄断。”
“这就是制衡,嘉宜,你大可不必要将自己置于险地,不会有人对你没有那样高的要求,也不会有人把你推出去做牺牲品,你可不是玛丽莲·梦露。”他半是玩笑,半是调侃地讲了句真心话。
天边太阳将深蓝色的天空灼烧成热烈的红色,玻璃高楼如笼罩在金光之中,在夺目的光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视线内起伏的山峦与蔚蓝色的海湾交叉重叠,车流如织,尾灯亮起一个又一个色彩的光圈,从低矮的霓虹灯牌下穿过。
“不要这么防着我。”他又说,“你可以相信我一些,我也希望你的信任,其中有一份,是留给我的。”
“Oga II 。”盛嘉宜却忽然说,“我用Oga II 来算二十一点。”
Oga II。
复杂的多层次计数系统,常常被顶尖高手用来计算□□和二十一点。
2、3、7记做+1
4、5和6记为+2
8为0
9为-1
10、J、Q、K和A为-2
52张牌全部计算一遍,数值将全部归零。
这个计数系统运行的逻辑就是场上所抽取的每一张牌都将纳入算数程式中,不需要任何出千的手段,算牌人通过明牌上的多项数加减,结合游戏设定的规则,得出概率上的最优结论。
这也意味着人脑要像一台电子计算器一样实时处理数组变动,才能判断最优解。
Alpha and Oga,在基督教中,是上帝的开始与终结,是神的第一与最后,也是永恒的起点与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