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若有情
晚风吹过流云, 天空时有轻微轰鸣。香江上空航线忙碌不停,飞机来往不停,成为这片寂静的海湾处最能唤醒城市记忆的符号。
徐明砚垂眸, 遮住眼底的神色,黯然道:“我还以为我们之间的信任, 不需要这样刻意去区分彼此。”
盛嘉宜差点被他这句话说得冷笑出声,但她到底也是很会装的人,便没有说什么, 只是主动伸手搂过对方, 两人以极近的距离靠在一起, 呼吸交缠,清淡的风混淆着淡淡的山茶花香, 丝丝缕缕蔓延开来,那比寻常亚洲人更加白一些的皮肤在暗淡的白光下几乎是触目惊心般的耀眼。
“我们不需要吗?”盛嘉宜偏过头去,贴在他脸侧轻声道, 语气里三分疑惑,七分调笑,“我们,好像也没有多亲密?”
徐明砚被她撩拨的呼吸都乱了,眼底的墨色也越来越浓, 脑子里仅剩下最后一根弦拉着他,使他不对盛小姐作出太过冒犯的举动。
有些事情,别看两人之间已经暧昧至极, 但作为一位自持礼貌的绅士, 他认为还是应当交主动权要交给女士。
强迫对方没有任何意义, 他身边不会缺主动上前的女人,更不需要盛小姐的服从来证明自己的权与力。
盛嘉宜也在盘算着现在的局面。
男女之间, 如果只能谈感情与□□,那就太俗了一些,但要是连这两者都谈不了,又有些太功利。
徐少年富力强,有一张同样英俊的脸,睡了他,也是件值得拿出来炫耀好久的事情。
她已经能从薄薄一层衬衫下感知到那紧绷的肌肉,光线越暗,感知就愈发被放大,就好像肌肤的纹理都写进了自己的每一次触摸中。
而徐明砚低下头,恰好能看到盛小姐如画的眉眼,称得上是浓墨重彩的五官,比起提香和卡拉瓦乔的笔触更加细腻与生动,那双被保险公司开出天价保单的眼睛相较于世界上任何一颗钻石都要深邃与璀璨。
世人从未吝啬过对她容貌的夸赞,却鲜少有人觉得她是性感的。
《山下周刊》曾经发表过一篇著名文章评价盛小姐,说她像悬挂于天空中的明月,是皎洁的,也是冷清的,是举头就能望见的,也是伸手却触不可及的。
“觉得她可亲可爱,是因为粉丝之中没有人和真正的她相处过,笔者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是在一家私人会客室里,盛小姐那个时候刚刚出演了贺岁年冠电影,红得发紫,她进来之后像一些以美貌而闻名的女星那样耍任何大牌,但也没有十分亲切地与我交谈,她就是温柔而优雅地坐下来,向我问了个好,之后我们的一切对话,都在我事前列好的提纲内,她不会讲错任何一句话,也不会将话题扯到自己的私人生活上,我很惊讶于她与我沟通时候的逻辑。”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她当年是以多么惊人的成就考上了大学......这种疏离的冷漠让我很惊诧,明明她一直在笑,可是坐在她对面的我就是觉得她的气质是冷清的,她对每个人都这样笑,也不知道谁能得到她发自内心的笑容,我霎那间想到中国一句古诗,‘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我想如果有一天,这份月华只会独独照在一个人身上,谁都无法拒绝这份殊荣吧。”
那张报纸一直被徐明砚收在他的书柜里,偶尔他想起文章里的话,都不禁从脑海中翻出来,拿到盛嘉宜身上好好比照。
他不能跟盛小姐去谈感情,因为盛小姐厌烦一切开口就和她聊感情的人,她的挑剔和冷漠可能自己都无法察觉,最让人棘手的是这世上许多男人都在思索怎么才能得到她,如果他们这样盘算了,那也就输了。
盛小姐喜欢自己做选择。
现在,这月光,终于有一束落到他的身上。
盛嘉宜擡头吻住了他。
这个吻起初是冰凉的,浅尝辄止的,像蜻蜓点水一样一碰便要离开,但是被徐明砚扣住她的头,加深了灼热的纠缠,到了这个时候,主导权已经不是他们任何一个人的了,盛嘉宜闭上眼睛前想的是,就算有些感情就算是短暂的,但是在这一秒里,它是的的确确是真实的。
她不介意拥有一段真实可感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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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江的媒体编辑社从来没有哪一天这样忙碌过。
是,盛嘉宜从出道以来就是娱乐新闻头版头条的常客,拍一部电影传一次绯闻,还闹出过假扮情侣故意炒作的黑料,久而久之就像狼来了的故事一样,她的感情经历在众人看来都带了点虚假的色彩。
可这一次却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