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从那一刻起,曼仪对这安明丧失了感情,她独自回到香江。直到有一天,在自己的公寓中,曼仪接到了安明的电话,叫她在7月24日那一天前往港口,曼仪到了,但是她在踌躇中放弃了离开的机会。”
“这就是陈曼仪在电影中的故事。”
盛嘉宜讲完,桌上一片寂静,她环视一圈,见众人神色严肃,有些奇怪:“怎么了?”
“没什么。”郑安容迅速接话,“挺好的,整体上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你的理解我不能说有错,但是有个问题我要问你,为什么曼仪会在看到照片后放弃对安明的感情?”
“因为他已经有妻子了,而且并不愿意离婚。”
“那为什么她后来还是去了港口?”
“那是因为......”
“为什么要提前离开?”
盛嘉宜也沉默了,她回答不上来。
“如果是你盛嘉宜,有多一张船票,你会不会同那个男人一起走?”
“不会。”盛嘉宜摇头,“我从一开始就不会和他有这段故事。”
“因为你是一个理性至上的人?”
“也可以这么说吧。”
“那你的意思是陈曼仪是一个感性的人?”
“不是吗?”盛嘉宜忍不住辩驳,“她会因为和一个男人的一夜来到吴哥,难道不是一个被感情驱使的人?”
“可是你自己说的,她是想来寻根,安明只是其中一个理由。”
这下盛嘉宜是真的不知道该讲什么,跟不上郑安容思路的时候她就会放弃去理解他。
“良西你觉得呢?”郑安容转头问起了程书渐,“为什么拒绝和陈曼仪在一起。”
“因为责任感。“
“可是你老婆都已经出轨了。”
“我认为我不能成为她那样的人,而且对曼仪不够爱。”
“那为什么之后又要打电话给她,叫她去港口?而且既然觉得不能像你老婆那样,为什么还是要和陈曼仪发生关系?”
程良西也被他问住了。
“良西的角色好演一点,嘉宜的角色难演一点,你们两个的区别在于一个人的故事与爱有关,一个人的故事只和自我有关,当然我们从文字和情节设计上来看,曼仪爱安明要多一些,剪出来的成片也会体现一种这样的效果,但是实际上来讲呢,只有安明一个人陷入了爱情,那些感情是滞后的、缓慢的、潜移默化影响着他,所以安明会给曼仪打那个电话,你们在演的时候,就不能按照这种错误的方向去代入。”
“至于曼仪,你是被邀请来的吴哥,但吴哥这段故事确实是为你而写。我希望你们两个在拍摄的时候能逐渐理解到这种感情,因为各种原因我们没有办法慢慢拍摄找感觉,你们两个都是香江最优秀的演员之一,有限的时间里,我希望你们可以交给我一套完美的答卷。”
郑安容拍摄进度慢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没有固定的剧本,也许这一天内他见到了许多好的风景,赶上了最美的霞光,那么这一天他能拍掉上百组有效素材。
霞光、天空、鲜花、亲吻,都要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镜头下,早一秒不行,晚一秒也不行。
如果没有他心目中的镜头,就算拍上一个月,也许能用的东西也寥寥无几。
现在他要用七天拍完半部电影,对盛嘉宜和程良西来说,压力都有些大。
“我们现在出去拍第一条。”郑安容大手一挥,把一群人往外赶,“让我们祝愿这是一部能在国际电影节上大放异彩的影片。”
暹粒的房屋很矮,大部分都只有三四层高,地上到处都是泥泞和污水,本地女人赤脚踩在地上,身边跟着幼童,见到他们一行人,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慑于周围那群从军队里借来的安保人员,并不敢上前。
程良西租了一辆Tutu车,两美金,可以开一整天。
身为安明的他载着陈曼仪从街头驶过。
有年纪大一些的女人蹲在台阶上卖花,程良西停下来,从车里伸出手,夹着钞票:“giveone。”
对方迷茫地擡头,看到了他手中的纸票。
金钱总能顺利跨越全球交流障碍,她递过来一大把玫瑰,被程良西接过塞到盛嘉宜怀里。
“谢谢。”曼仪说。
她漂亮得明显不像是本地的女孩,她皮肤过于白皙,嘴唇红润,头发盘在头顶,露出修长的脖颈。
形容她是招摇的玫瑰又没有玫瑰那样成熟,似含苞待放的百合又比百合多了几分女人的韵味。在热带她是冷的,但她冷淡的骨血里有抑制不住的勃勃生机,让她看起来脆弱又坚韧。
曼仪接过玫瑰,轻嗅中间最大那一朵,娇嫩的花瓣上面还挂着清晨露珠。
“去亲他。”郑安容冲盛嘉宜比划,她的电影感实在太过强烈,当她仰起头的时候,完美的面部线条暴露在阳光下,仿佛雕刻出来的塑像。
她听到后嘻嘻哈哈,有些不好意思地在安明脸侧吻了一下,如蜻蜓点水,郑安容本来想叫她停下来重拍,两个人来一场法式深吻,蓦地又觉得这样也不错。
天空是澄澈的湛蓝色,几朵白云如洗净的衬衫,晾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