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老陆,山伯侄子是不是叫钱广柱?”
“对,就在咱们营当排长。”
陆砚池眉间泄出冷意,林平泽也是冷笑连连,可想而知,钱广柱的往后不好过了。
山伯看着满家中忙碌的绿军装们,不由得老泪纵横。
“多亏了咱们解放军战士了,不然我这把老骨头真活不了几天。”
“老伯,这是哪里话。”
“就是下回我们再来看您。”
“好。”
陆砚池带领战士们从海岛回来已到中午,手上袖边还沾着泥巴,就匆匆回家看媳妇跟胖儿子。
临近过年,部队家属院热闹非凡,到处都有嬉笑跑跳的孩童声。
外面冷风嗖嗖,大冬天的林棠在家炖了白菜汤杂面疙瘩,煮了一锅热腾腾的鱼肉丸子就着捞上来的酸笋子,夫妻俩热乎乎的吃一顿。
下午部队开会,陆砚池吃完饭,洗了碗回了部队。
“啊啊!”
陆洲洲在学步车里嗅到飘出来的饭菜香,蹬着胖腿儿对着妈妈啊啊叫。
小家伙儿才几个月大,只能吃面条之类辅食,白菜疙瘩汤可不能吃。
林棠假装没听见,把剩余的饭菜倒进鸡窝里,端着虾仁蔬菜鸡蛋羹喂小胖子吃辅食。
“啊,噗。”
陆洲洲吐掉菜叶只吃虾,无肉不欢的性子跟某人一摸一样。
“小捣蛋鬼,不吃菜叶就没有虾仁。”
“吃不吃?”
“噗噗!”
“不吃那妈妈吃了。”
“啊!!”
“洲洲吃三口菜叶吃一口虾好不好?”
小胖子扭头,林棠又道,“那吃一口虾吃三口蔬菜?”
陆洲洲高兴了,“嗯嗯”点着肉肉下巴答应,丝毫不知道自己被妈妈套路了。
小胖子吃了鸡蛋羹让妈妈扶着在院子里联系走路,没一会儿就困意来袭,呼呼大睡了。
晚上陆砚池回家,林棠炸了萝卜丸子,炖了锅酸菜炖鱼,一筐玉米饼子,鲜香鱼汤,陆洲洲吃了两块碎鱼肉,幸福的直拍手。
晚上睡觉,林棠烫完脚,跟陆砚池打商量,“家里没猪肉了,咱妈想吃肉酱,你明天记得买些肉回来,多买些留着过年吃。”
“行,家里还有缺的,我明天一道买回来。”
林棠想了想,家里油米面都不多了,要了三斤大米,十斤白面,还有两斤油。
陆砚池默默记在心里,又道,说他认识榕城一位在屠宰场上班的老师傅,从他手里买羊肉,不要肉票,要不要买一些回来。
林棠听了高兴的直点头,要的要的,买些羊肉回来,大冷天的吃羊肉火锅不错,吃羊肉泡馍也好,鲜香美味,都是美食啊。
陆砚池看妻子这么开心,嘴角也跟着扬了起来。
“就这么开心?”
“嗯啊。”
能喝羊肉汤,吃羊肉火锅能不开心嘛。
“想不想更开心一下?”
“啊?”
“唔,狗东西你手往哪摸。”
*
第二天早晨,陆砚池去部队,林棠睡到八点多才起来。
隔壁程桂兰在家收拾海货,喊林棠一道来。
“林妹子,来看看这螃蟹真是肥嫩。”
“嫂子,我这就来。”
林棠锁上门,母子俩裹成球,脖子上围着羊毛红色格子围巾,只露出一双潋滟漂亮桃花眼,抱着牙牙学语的陆洲洲去了程嫂子家。
姚槐花今天格外倒霉,这好不容易邮电局放了假,寒冬腊月的她还得出门去粮站买粮食。
姚槐花穿了一件灰色灯芯绒外棉袄,这件棉袄穿了好几年了,里头棉花都薄了,有点儿扛不住这寒风,其实她也有别的棉袄,不过都是拿不出手的,唯一一件能拿出手的就是这件棉袄。
姚槐花最是要面子,让她穿着破烂比杀了她还难受,强撑着出了门,风一吹就冻得她瑟瑟发抖,她用力跺了跺冻得发僵的双脚,想着林棠前头戴的那块梅花牌女士手表,金属的表带和表盘亮锃锃的,别提多好看。
她心里就泛酸,开口骂了句。
“呸,天生的狐貍精,就知道卖弄风骚!”
“娘的,这哪来的狗屎!”
姚槐花嘴里骂得起劲,脚下没注意就踩了一脚狗屎,骂骂咧咧好不容易把鞋弄干净,没想到倒霉的还在后头,她刚走到山脚下,不知道咋的一脚踩空,掉到了一个挖空的大坑里,摔了个屁股蹲,在大坑里叫唤了老半天,总算是有了过路的小战士路过,把他给拉了上来。
人是拉上来了,姚槐花的脚也给扭了,疼的呲牙咧嘴的。
小战士赶紧去军营把钱广柱喊回来。
结果钱广柱就跟没听见一样,那小战士又说了一遍,谁知道钱广柱直接吼了起来,“摔了就摔了,这婆娘活该!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不下蛋的母鸡有脸疼!就说老子没功夫!”
来报信的小战士:“.........”
话传到耳朵里的姚槐花:“.........”
姚槐花满脸惨白,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不知所措的小战士,她的身子抖了起来,以前自家男人就是再嫌弃她,也不会再在外人面前撒火。
今天这是怎么了?
晚上钱广柱没有回家,也没有去卫生室,而是直接睡在了部队宿舍,晚上洗脸,不小心碰了一下青紫发肿的眼角,他疼得呲牙,心道陆砚池不愧是军中格斗术第一,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地,惹了这尊瘟神,白天在训练场上被狠揍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