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利的呼吸越来越重。他看着光幕上那尊一拳抹平太阳神卫的万丈机神法相，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随即这丝忌惮化作更加疯狂的狂喜与野心！

“哈哈哈哈哈哈——！！！！！”

伯利猛地从白骨王座上站起，恐怖的笑声震得整个大殿簌簌发抖：“盟友？！好！好一个大乾帝国！”

他猩红的巨眼死死盯着大乾使节：“回去告诉你们的元帅！这份大礼，我阿修罗族收下了！”

“三日之内！我将亲率阿修罗八部众攻打天河防线！拿下因陀罗那个杂碎的头颅！”

就在大乾成功策反梵天界最大反对派阿修罗族的同一时刻，另一位大乾使节悄无声息降临到梵天界的下界——地狱。

这里是亡魂的归所，是罪孽的轮回之地。冰冷的冥河贯穿整个昏暗世界，河面上漂浮着无数挣扎的、充满痛苦的残破灵魂。

地狱尽头的阎罗殿内，死神与律法之神阎摩正一脸凝重地看着面前的业镜。

镜子里清晰呈现着苏利耶跪地投降，以及阿修罗域魔气冲天、与大乾使节相谈甚欢的景象。

阎摩这位执掌律法与死亡、被誉为梵天界最公正无私的主神强者，万古不变的威严面容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动摇。

阎摩与苏利耶不同。苏利耶傲慢又愚蠢，而阎摩冷酷却精明。

他执掌生死簿，亿万年来梵天界所有生灵的业力流转都尽在掌控。

他比任何神只都清楚，梵天神系看似辉煌的神威之下，隐藏着何等恐怖的业障，那是亿万万低种姓生灵在无尽轮回与压迫中积攒的，足以倾覆整个宇宙的滔天怨气！

以往这股怨气被种姓制度与轮回体系死死压制，但现在，一个更加蛮横、足以碾碎一切规则的恐怖存在降临了，大乾帝国！

阎摩看着业镜中人界那些被兰伽点燃反抗之火的达利特，看着他们身上熊熊燃烧的、足以焚尽一切的复仇业火，心中清楚：天，要变了。而旧秩序的维护者，往往是第一个被新秩序清算的对象！

“必须做出选择。”阎摩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苏利耶那个蠢货虽卑劣，却为所有神明指明了一条活路。

就在他心中天人交战、计算投降利弊时，一个平静无波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身后响起：“阎摩神主，在下林凡，来自大乾帝国。不请自来，还望恕罪。”

阎摩神躯猛地一震，骇然回头！只见一位身着儒雅长袍、气息渊深如海的中年，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站在身后，仿佛阎摩才是下属。

他能清晰感觉到，对方温和目光下隐藏着足以将自己连同整个地狱彻底颠覆的大恐怖！

“您……林凡阁下。”阎摩这位执掌死亡的神只，无比谦卑地对林凡行了一礼，“不知阁下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林凡微微一笑，笑容温和如春风，却让阎摩感到灵魂深处的寒意。

他没回答问题，自顾自走到业镜前，看着镜中燃烧的人界大地与充满罪孽哀嚎的冥河，轻轻叹气：“业力如海，怨气滔天。阎摩神主，您执掌生死簿与业镜亿万载，日夜观摩众生之苦，难道就没有一丝怜悯吗？”

阎摩心猛地一沉，来了！

这是胜利者的清算！他知道自己回答稍有不妥，眼前这看似温和的中年定会毫不犹豫抹去自己与业镜！

“怜悯？”阎摩脸上瞬间挤出比哭还难看的、充满慈悲与无奈的苦涩笑容，“林凡阁下，您有所不知啊！我名为死神，实为这世间最可悲的囚徒！”

他指着厚重的生死簿，声音满是悲愤与不甘：“我虽执掌律法，但判决依据并非本心，而是上层神系制定的、那该死的种姓之法！”

“我眼睁睁看着善良的达利特因可笑的出身被打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我眼睁睁看着作恶多端的婆罗门因高贵血脉轻易洗去罪孽，荣登天界！”

“我恨！我怨！”阎摩捶胸顿足，威严的脸上流下两行屈辱的金色神泪，“但我能怎么办？我若是不从，下一个被打入地狱、神魂俱灭的便是我阎摩啊！”

“我忍了亿万年！我等了亿万年！”阎摩猛地转身，用充满狂热与解脱的眼神死死盯着林凡，“终于！终于让老朽等到了大乾！等到了真正的天道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