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离开女儿国,取经队伍的气氛便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抑。
唐僧变得沉默寡言,整日里只是枯坐在白龙马的背上,双目无神地望着远方,手中那串念珠也再未拨动过。
那场刻骨铭心的羞辱与被迫留下的血脉,如同最恶毒的烙印,深深地刻在了他的禅心之上,将他所有的虔诚与信念都灼烧得千疮百孔。
他甚至不敢去回想,不敢去触碰那个被女王塞入怀中的锦囊,那里面装着的,仿佛不是婴儿的衣物,而是他此生都无法洗刷的罪孽。
孙悟空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他几次想上前开解,但话到嘴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能降妖,能除魔,能一棒子打碎凌霄殿,却不知该如何去抚平师父心中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他只能将这股无名的火气,尽数撒在那路途之上,但凡遇到个山精野怪,无论大小,皆是一棒打杀,凶悍异常,连猪八戒都看得心惊胆战。
队伍就这么在沉默中前行了数月,渐渐地,周遭的景致发生了变化。
空气不再湿润,草木变得稀疏,取而代之的,是连绵起伏的赤色山峦和被烈日炙烤得龟裂的土地。
一股股灼热的气浪从地缝中升腾而起,扭曲着空气,让远方的景象都变得模糊起来。
“师父,猴哥,这地方好生古怪,热得邪乎!”猪八戒用宽大的耳朵扇着风,浑身的肥肉都在流油,嘴里不停地抱怨着,“这哪是去西天,分明是往灶王爷的锅里走啊!”
孙悟空跳上一块高耸的岩石,搭起手棚向远处眺望,火眼金睛之中金光一闪。只见前方千里之地,皆是赤地,一座座山峰如同燃烧的煤炭,寸草不生,天空中甚至连一丝云彩都无,只有一片被热浪扭曲的、令人压抑的昏黄色。
“不对劲。”孙悟空跳了下来,面色凝重,“这片山,有妖气,而且……这妖气很古怪,狂暴之中,又带着一丝阴冷,不像是寻常的妖魔。”
就在这时,山林深处,毫无征兆地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战鼓之声,紧接着,数百名手持火尖枪、身着红缨甲的妖怪小兵,簇拥着一辆由独角火牛拉着的华丽战车,从山坳里冲了出来,挡住了去路。
战车之上,一个孩童端然而坐。他身穿红色的锦绣战袍,项上戴着一个金色的项圈,手持一杆丈八长的火尖枪,面容粉雕玉琢,唇红齿白,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年纪,但一双眼睛,却闪烁着与年龄极不相符的冰冷与狡黠。
“呔!你们是哪里来的和尚,竟敢闯入本大王的地盘!”那孩童奶声奶气地喝道,声音清脆,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孙悟空一看,笑着骂道: “你这小娃娃,毛都没长齐,也敢称大王?快快让你家大人出来说话,别挡了俺老孙的去路!”
那红孩儿演员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笑容。
他这次的任务,可不是简简单单地击败孙悟空那么简单。
他要用自己世界的独门秘法魂煞奇毒,彻底污染这具身体的三昧真火,摧毁孙悟空那颗不屈的斗战之心,让他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
“泼猴!休得无礼!”红孩儿厉声喝道,小小的身躯猛地从战车上跃起,手中的火尖枪一抖,竟化作一条火龙,直刺孙悟空面门。
孙悟空哪里将他放在眼里,掣出金箍棒,嘿嘿一笑:“小娃娃不知天高地厚,今日便让孙爷爷教教你做人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