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2 / 2)

不肯栖 挑灯看文章 2635 字 3个月前

三日以来,原来的容貌在药汁的作用下慢慢显露,本来就出色的模样添了自然二字,便是生气也像尊白瓷玉像,清丽得叫人不忍亵渎,偏偏又不由自主想靠近她。

由此,侍女们也知道这位夫人只怕会更受宠了,哪里敢轻易离开,齐齐跪在了她脚边,异口同声道:“奴婢知错,请夫人降罪。”

“我只是要你们先出去。”文令仪深吸了口气,走到明窗前,背对她们克制自己的情绪。

“出去!都出去!”春羽赶了回来,将这些侍女都叫出去,对她的背影笑道:“是奴婢不好,这些人还要多调教。夫人且转身看看,奴婢给您带什么人来了?”

“什么人?”文令仪顺着她的话说,却没半分好奇。

左不过是他玩弄她的把戏罢了。

“钟儿,还不快来见过夫人,几天不见你迷路了不成?”春羽向门外叫了声。

猩猩红软帘一掀,钟儿的脸从帘下一角钻入,连带整个身子入了里边,眼儿红通通得像个核桃,仿佛才哭过一场。

文令仪扭过头一看她,眼也红了,正要待她上前,想到什么,又飞快地掉过身,不想让她看见自己这个样子。

被拓拔宪压在床笫间肆意欺负过的脸,要不是受之父母,她宁愿毁了去。再不济,也会让这张脸不见清白天光。

“娘子……”钟儿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我都知道了……一切都是权宜之计。公爷和郎君出门在外,陛下为了保全娘子,才派了这些人来。娘子所做改变,也只是怕万一有失。春羽姐姐都和奴婢说了,娘子不必自责,这几日钟儿并没有吃苦。”

文令仪身躯微震,没想到会是这样,这才重新转过了身来,牵起她的手,上下仔细地看了看,“真没伤你?”

钟儿头摇得似拨浪鼓,“没有,半分都没有!”却在两人接手之际,悄悄捏了下娘子的小指。

文令仪松开她的手,空握了握,笑道:“好,真好。你总算回来了。文洛和你熟稔,今夜你务必要好好照顾他。”

“娘子不是说要亲自?”钟儿问道。

文令仪道:“是,是我亲自照顾。但你那日说的不错,文洛大了,我虽是他姑姑,男女有别,晚上还是在两间屋子安置比较好。若有什么,你高声叫我就是了,反正就隔了一道壁子。”

到了夜间,钟儿在屋子里给文洛喂了安神盏,便把灯熄去大半,只留两束微光在床脚不远,方便有什么事起夜用。

躺在黄花梨脚凳上时,她一直睡不着,倒不是因为板子硬,而是总觉得娘子白日所言意有所指。

越想越难入睡,索性披衣去了屋外,只见比邻的那间屋子里也留了夜灯,却暗暗的,看不出人在里面做什么,歇下了还是其他。

她回到这间屋里,坐在脚凳上想了想,灵光一闪,朝那面屋子的方向叫了声“娘子”。

果然就没人应。

她担心自己声音太小,便加大了音量,连叫了几声娘子。

还是没有人应。

那娘子就是去了别处……

会去哪儿呢?

钟儿重新躺回了脚凳,想着想着就开始迷迷糊糊……

一墙之隔的那边,幽暗烛光射在螺钿落地穿衣镜面,忽暗忽明,将镜中的人影照得不甚清楚。

但还是能看出是个女子对镜而坐,衣襟大敞,瘦弱的肩膀上搭着欲褪不褪的衣领。

本来是很平常的景象,一只壮臂却忽然落在了瘦肩上,慢慢地向下,熟门熟路地朝里入去,一直入到深处。

那只手臂好像在寻东西,却被香软腴肉挤得施展不开,兜衣更是快要撑破了般,最后借了脖后的石青绳为线索,慢慢找到了东西所在,从弹软的夹道中扯了出来。

温温热热的,还带了股浓郁馨香,连带乌金玉印上的龙身都变得旖旎了些。

拓拔宪三指捏住玉印,隔了粉荷样式的兜衣试着落下一印。

到底是玉器,离了人一会儿再度靠近感受到的便是冰冷了,文令仪缩了缩身子,想躲开。

躲不到哪里去。

后背倚着男人屈起而立的长腿。

简直是往男人怀里钻。

拓拔宪感受到女体柔软,将玉印悬在她眼前,垂眸问,“刚刚,香奴喜欢吗?”

像在问她喜不喜欢被他落以私印,打上专属他的烙印。也像在问喜不喜欢在只有一壁之隔的侄子、侍女面前一层层主动剥开衣衫,每一步都亲眼目睹,不许从镜子上挪开眼。

文令仪努力不去看那晃动的玉印,靠在他的臂膀,“为何陛下决定了又不去东安里……”

拓拔宪低低一笑,手臂沉沉地压回她的胸前,把玩着那方乌印,似是乌印比她好玩许多,漫不经心道:“去的路上要是有人见了香奴觊觎,劫走怎么办?朕如何能放心。况且在这里,香奴好像更懂事些,不用朕多说,就懂得如何讨朕欢心。”他说得很细致,“刚才侍女叫你,夫人正紧贴着朕亲朕,心跳得那么快,却死死抱住朕没发出声音,真会演。”

文令仪呼吸微促,垂下了眼睫,似生闷气。

拓拔宪从落地镜中看到她熟悉的眉眼、微抿的朱唇,还有那瘦了些的下颏,玉印从指尖滑落,重新坠入她兜衣之中,长指抚至了下颏,不自觉地开始怀念曾经的丰润,“香奴不喜欢朕这样说,那好,便算朕说错,不是会演,是会忍。”

一国之君认了错,那便是架了台阶,即便有天大的不满也只能咽下,乖乖地就阶而下。文令仪却只回头轻轻看了眼他身后的粉壁,又扭过头去。

“脾气好大。”拓拔宪从镜中看她的表情,些许变化都让他生出极大的趣味,想找出些不同,又觉得不用找,哪里都不同了。在一个最容易动感情的年纪有的宠奴,过了那个年纪之后再看,即便一模一样,又怎么会有相同感受?时过境迁,面目可……大抵如是。

文令仪侧过了身子,枕在了他膝上,柔柔道:“不喜欢这里。”

拓拔宪从镜面移到她的脸上,看了会儿道,“你不喜欢这里,喜欢哪里?”一面替她快落下肩膀的衣衫捡了合起,仿佛真要带她去个别的地方。

“姑姑,姑姑救我……姑姑救我!”

文洛的哭声忽然就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小郎君不哭……”

看来钟儿也醒了,正在低声细语地安慰着她,过后又开了门,好几个侍女来回走动,擡热水喂安神盏。

隔了道粉壁,文令仪听得清楚,自然也知道自己这边若有什么动静,瞒不住那边的人。

她悄着声儿哀求道:“陛下,去临春阁好不好?我很喜欢那里。”

拓拔宪道:“是吗?”

她就那么想去东安里。

还是想去见谁。

“是。”文令仪狠狠心,粉臂一扬,兀自抱着他的脖颈缠了上去,压着声在哭,“陛下,我认错好不好,从前我做错很多事……”

拓拔宪听着那细颤的声线,掐紧了圆臀嫩腰,十指深深嵌入。

“陛下再信我一回,我知错了……”文令仪睁开了眼儿,春雾茫茫,看不清眼底神色,难受地咬唇。

他怎么会不信她从未后悔。

也当然信她随时想离开他。

男人掩下嘲意,猿臂猛揽,让她坐到了自己身上,亲了亲惊慌失措的她,“没关系。你忍着点,就不会吵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