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在沪城降落时,他们随行武官的佩刀和手枪已经被收缴,那四个钱箱也经过了初步检查,但到了柳城,对方显然要再验一遍,这是极度的不信任,也是一种羞辱。
八名南方军士兵上前,示意东瀛的随员将四个沉重的金属箱抬到一旁打开。
箱盖开启的瞬间,即使是见多识广的陈炼,眼神也不由得微微一动——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的,全是面额一百美元的崭新钞票,散发着特殊的金钱的味道,三千万美元,无论是在哪一个时代都是一笔足以令人疯狂的巨款。
清点确认无误后,陈炼脸上的笑容似乎真诚了几分:“很好,感谢贵方的诚意。那么这些保证金就先由我们……”他挥挥手,示意士兵们将箱子抬走。
“等等!陈秘书长!”重光葵急忙上前一步,拦住了准备合上箱盖的士兵,“按照国际惯例,在条约正式签署之前,这笔款项理应仍由我方保管,签署完毕后,自当立即交付。”
他必须守住这最后一点尊严和主动权,虽然他知道这很可能徒劳无功。
陈炼挑了挑眉,似乎早就料到他会如此说,他微微一笑,语气轻松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重光先生多虑了。在我南方辖境内,资金安全绝对有保障。况且,这只是‘诚意’的体现,提前由我方暂管,也更显贵方对于和平的迫切与真诚,不是吗?我想,贵国的天皇陛下和内阁,也不希望因为这点小事,影响到接下来的重要谈判吧?”
话语绵里藏针,将“诚意”和“天皇陛下的期望”抬了出来,堵得重光葵无话可说,随后陈炼的话更是让他们感到火冒三丈。
”而且这些钱财在你们手上存在一定的风险,当然我们南方的首府柳城的治安是非常不错的,你们的安全一定会有保障,但是近日我们在柳城内发现,有一伙以东瀛战败军队的逃兵组成的不法分子进入了柳城,专门在城区内行窃,到现在已经作案十几起了,还没有被我们捉拿归案。“
他笑了笑继续说道:”如果这笔资金被盗,我们南方机关将不承认这笔钱的存在。“
“你!你们!八嘎雅鹿!”他身边的两位鬼子中将怒目圆睁的准备上前叫嚣,但是被一旁的重光奎拦下。
之所以他们如此的愤怒,就是因为他们知道,东瀛士兵怎么可能会逃到柳城,那些士兵不是被南方军打死,就是被南方军抓起来带去修那条进藏的天路去了,咱们可能会变成盗贼。
重光奎也知道对面的这位南方官员在用一种极其羞辱的话语提醒他,东瀛是战败方,是急需停战的一方,最后他也退了一步:”陈秘书长,你们可以先带走两箱,剩下的两箱仍由我们保管,安全的事就不必操心了,我相信你们柳城的治安。“
陈炼听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只是点了点头:\"那就按你们的意思来吧,刘副官,先写一条收据给他们,然后把这两个箱子带走。”
“是!”
随后,一群东瀛人看着南方军士兵将那两个沉重的箱子抬走,只换来了一张收据,重光葵和所有代表团成员的心都像被剜了一块肉般疼痛,这不仅是巨款,更是帝国屈辱的象征。
陈炼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依旧笑容可掬:“诸位远道而来,辛苦了,请随我先前往下榻的宾馆休息。具体的谈判日程,我们稍后再议。”
代表团成员们怀着沉重、屈辱、不安的复杂心情,跟着陈炼离开了机场。
柳城上空,依然不时有南方的战机呼啸而过,向北飞去,仿佛在不停地提醒他们,东瀛已经不再是南方的对手。
而他们带来的巨款,似乎只是为这场注定不平等的谈判,提前支付的第一笔学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