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弦帮着打磨琴身,砂纸在漆面上轻轻滑动,留下细腻的痕迹,琴身的光泽越来越亮,像裹了层琥珀。“爷爷,这漆闻着有点香。”
“生漆是漆树的汁,带着草木的气,”虞木匠说,“刷在琴上,能和木头长在一起,越老越亮,就像给琴穿了件不会旧的衣裳。”
漆干后,安上弦轴、琴徽,最后上弦。虞木匠用蚕丝制成的弦,从粗到细依次安在琴上,调弦时,他用扳手轻轻转动弦轴,耳朵凑近琴身听,手指在弦上试弹,“宫、商、角、徵、羽”,每个音都要准得不能再准。“调弦就像调心,”他闭上眼睛,细细听着弦音,“音准了,心才静,弹出来的曲子才动人。”
阿弦看着虞木匠调弦,只见他手指微动,弦音就从浑浊变得清亮,像蒙尘的玉被擦亮。调完最后一根弦,虞木匠轻轻一拨,琴音如清泉从石上流过,在琴坊里回荡,连窗外的溪水声都仿佛静了下来。“成了!”
从那以后,阿弦每个周末都来琴坊帮忙。他帮着选木、打磨、刷漆,虞木匠就教他辨音——好琴弹“散音”如钟鸣,“泛音”似天籁,“按音”像人语;还教他简单的修琴,弦松了怎么紧,漆裂了怎么补,说“爱琴如爱人,得时常呵护,才能长久相伴”。
有天,城里的古琴社社长来琴坊,看到虞木匠新制的“流水”琴,试弹一曲,琴声清越,真有流水奔涌之态,当即定下要买。“虞师傅,您这琴太神了,比我收藏的老琴还对味!”
虞木匠摆摆手:“琴是用来弹的,不是用来藏的。你弹得好,它就高兴,音色会越来越好;要是总闲着,它会‘闷得慌’,音就沉了。”
社长想请虞木匠多做几琴,说要办个“虞氏古琴展”,让更多人听到好琴的声音。虞木匠同意了,只是说:“别搞那些虚的,就让琴自己说话,喜欢的人自然听得懂。”
阿弦帮着筹备展览,把虞木匠做的十几张琴一一擦拭干净,每张琴都有名字,“松风”“竹雨”“月泉”,琴身上刻着简单的题字,是虞木匠亲手写的。展览那天,很多人来听琴,当虞木匠弹起《高山流水》,琴音时而如高山巍峨,时而似流水潺潺,听得人如痴如醉。
有年轻人问虞木匠,制琴的秘诀是什么。他抚摸着琴弦,琴音轻轻震颤,像在回应。“没啥秘诀,就是木头要好,心思要纯,听得懂木头的话。你对它真心,它就对你尽心,弹出的音就干净透亮,就这么简单。”
天台山的风穿过琴音坞,带着桐木的清香和琴弦的震颤,飘向远方。老琴坊的工作台上,依旧放着待完工的古琴,虞木匠和阿弦打磨琴身的身影,在月光里拉得很长,像一首无字的琴歌。而那些静静立在琴架上的古琴,带着山林的清韵和手艺人的心意,在指尖下流淌出或激昂或温婉的旋律,把一份穿越千年的弦音,送到了更多人的耳畔,久久回响。
您对这个关于老琴坊和传统制琴手艺的故事是否满意?若有需要调整的情节、细节或氛围,都可以告诉我,我会进行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