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1 / 2)

春枝缠 青山问我 1793 字 3个月前

不能

奔至目的地, 谢昀才勒停马,罗纨之就用力掰开他放在腰上的手,踩着他的脚背爬了下去。

她环顾一圈陌生的地方, 院墙高立, 远处苍卫戍守,此处对她而言不亚于那固若金汤的坞堡, 她又重新擡头看向马背上的郎君。

那双眼睛红得可怜, 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这儿是哪?”

“谢家别庄。”

“郎君要与我说清楚, 也用不着带到这么远的地方吧!”

罗纨之就像是掉进陷阱的小兽, 惶恐、惊慌又暴躁。

但无论如何,也是无用。

因为她在谢三郎面前永远处于下风,处于劣势。她永远要在对方的主场里小心翼翼去迎合、适应。

即便她想要离开,连说话的地方都由不得她来选择。

谢昀的目光依然危险,加上两人悬殊的高差, 就犹如黑云压城, 风暴将至, 让人悚然。

罗纨之眼睫轻颤,垂在身侧的两只手也攥得紧紧的, 指.尖用力扎进手心,即便如此,痛觉几乎都察觉不到,她的身体仿佛为了自保进行了自我麻痹一样。

在他无声的注视下,只剩僵立。

是不是刚刚她的声音太过严肃,以至于有无理诘问的倾向?

还是她不该擅自离开, 应该耐心等到谢昀觉得无趣先放手的那一日?就像他养的那些猫一样?

纷乱的思绪疯狂涌入, 脑袋都要挤爆炸。

罗纨之有些绝望地意识到她的意愿还是如此容易就被谢昀干扰、动摇。

不对,这样是不对的!

罗纨之用力闭了下眼睛, 再次睁开,眼睛里没有了惶恐只剩下怒意:

“郎君也要效仿成海王殿下不成?!”

把她当只鸟儿关起来?

她质疑的目光如有实形,谢昀猝不及防被她抓住,心不由错漏了半拍。

他好像又走错了一步。

饶是他如何善长图谋,面对罗纨之时却处处碰壁。

他甚至不明白究竟是从哪一步开始走错了。

可即便他错了,一想到罗纨之在离开之前与他相处如常,和他同弹合奏,做一切亲密之事,却都只为了蒙蔽他,达成自己的目的。

她这样无情甩开他,他又何必还要装作那温柔的样子?

谢昀把视线从罗纨之那双恼怒的眼睛上挪下几分,握紧缰绳,“我让人带你下去休息。”

他没有下马,直接驱马沿着来时的路疾驰而去,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罗纨之视野,像是还有十万火急的事情等他处理。

罗纨之满腔怒火忽然就没地方发了,只剩下迷茫与彷徨。

谢昀虽没有正面回复,但是却以实际行动回答了她。

罗纨之在谢家别庄上已呆有两日。

期间她既没有再见到谢昀,也没有看见其他认识的人,周围一直只有四个陌生的婢女。

不知道苍卫收不收女郎,这些婢女的表情就跟苍怀如出一辙。

她尤其怀念南星,至少南星的嘴巴没有这些婢女严,总能够问出一点有用的消息。

待着紧闭的屋子里无疑是最容易把人逼疯的方法之一。

罗纨之除了发呆之外就在屋中徘徊。

映柳和廖叔还好吗?他们知道她的消息吗?

她“失踪”这么久,他们肯定会很担心,尤其是她还放出了鸣镝示警后。

她迫切地想要与外界联系。

但除了三餐和沐浴用水之外,那紧闭的房门几乎不会打开。

罗纨之连衣裳都省得换了,更没心思梳头,一整日就如孤魂野鬼抱膝坐在榻上盯着窗纸上的光一点点变少,而后彻底暗了下来。

一豆烛光被挑亮,光线映在持壶而立的郎君上,让他身上多了几丝落寞。

“郎君不去见见罗娘子吗?”苍怀还未见过郎君如此为什么事情这般烦恼。

他不是靠酒解决难事的人,如今却仿佛没有酒就解决不了心事。

在没找到人前,郎君是一日比一日阴郁,可找到人后,也不见有半点好转。

他就好像陷入了一个怪诞的处境中,进退两难。

放,他自然是不肯。

可一直拘着,什么事情都不会解决。

“听她们说,罗娘子问起郎君几次了。”苍怀面不改色地撒了个谎。

“是吗?”

谢昀像是被他一语点醒,终于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放下酒壶,用铜盆里的水把手洗净,道了句:“不用跟来。”

罗纨之的屋子离他的不远,不过百步的距离。

此刻门扇半开,暖光从屋内往外铺出扇形,婢女们堵在外面,着单衣披发的罗纨之正拉住其中一人问话。

“你们倒是跟我说说话呀,外面可有人在寻我?你们郎君把映柳和廖叔也抓起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