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1 / 2)

绯红游戏[无限] 萌妖 4185 字 1个月前

玛丽

下午1点钟, 玩家们准时来到大堂集合,面冲二楼的方向站成一排。

女总管这次早早到了,她正立在二楼平台的栏杆前俯视着众人。

现在只剩下七个玩家了,大堂里显得空旷而冷清。

到了这个时候, 玩家们抱团已经不用再遮掩了, 站队时, 同一队的玩家们自动聚在了一起。

由于队形的缘故, 有两个来自于不同队伍的人紧挨着。好巧不巧, 那两人正是徐燕和凌惜,两队的领头人,一山不容二虎的“二虎”。

凌惜和徐燕没什么话可说,她没出言寒暄,只默默偏头瞥了一眼女人的脸色。

只见徐燕就像刚刚和摄魂怪们开过party似的,整个人的状态糟糕极了。看来罗、王那两个蠢货可把她给气得够呛。

凌惜心中不由得生出了几分同情, 当然,也有一丢丢的幸灾乐祸在。

“你们都听好了,我只说一遍。”

女总管那仿佛掺杂着冰碴子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 凌惜不由得一个激灵,她缩缩脖子,朝头顶看去。

女总管依旧挂着一张死人脸,冷冷地向玩家们发布了下午的工作内容。

凌惜和徐燕负责去洗衣房洗衣服;卫锦鲤和颜静去厨房帮忙;王东海和罗吉要去打扫宅子。

程浮今日依旧落单, 他负责去宅子后的菜园和树林采摘蔬菜和果子。

洗衣房?

听到自己的工作地点, 凌惜挑眉。

洗衣房那里会有不少女仆干活,女仆们会闲聊、会八卦,而晚宴刚结束没多久, 最大的八卦莫过于老爷夫人和安妮的爱恨情仇了。

她去那儿应该能打探到不少有用的线索。

凌惜是这么以为的,心中格外喜悦, 这份喜悦甚至让她不介意徐燕也会共享这些线索。

在女仆的带领下,凌惜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步伐轻盈地来到了洗衣房的门前,和旁边脸色极差的徐燕形成了鲜明对比。

然而凌惜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洗衣房里的确有很多女仆,白天这些普通女仆都恢复了状态,可以与人正常交流。

如果凌惜有机会和她们攀谈,或多或少是能套出来点什么的。

可惜她没有。

凌惜没想到,她今天的工作还有人监工。

这个负责带路的冷脸女仆把她和徐燕带到地方后,居然没有离开,而是留在了洗衣房里。

她不干活,整个人就往门口一杵,一双眼睛X光般地在房间里来回扫视着。

这下别说套情报了,凌惜连大气都不敢喘。

她坐在木头小板凳上,小心翼翼地洗着身前大木盆里泡着的衣服,生怕一不小心把衣服洗破了,就会被一群突然冒出来的女仆按在地上捅刀子。

时间变得异常难熬。

从下午1点到晚上8点,除开吃晚饭的那点功夫,凌惜一直都在洗衣服,洗到麻木,洗到痴呆,洗到憎恨世界。

她感觉自己的腰都快断掉了,手指也因为长时间在冷水里和布料摩擦而变得通红。

“咚——”

终于,就在凌惜以为自己即将被生活折磨得要嗝屁时,洗衣房里响起了天籁般的钟声。

8点钟了,她可以下班享受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了。

这个念头涌入脑海,凌惜才总算续上了一口气,没有当场撒手人寰。

听到钟声,女总管手下的女仆面无表情地转过身,什么都没说就打开门走出了洗衣房。

接着,其他女仆也如同被写定好程序的机器人,齐刷刷地起身,从洗衣房消失了。她们的动作十分麻利,一点都看不出工作了这么久的迹象。

在她们走后,徐燕甩甩手上的水珠,慢吞吞地站了起来,消失在了凌惜的视野中。

凌惜也想起身,但她刚擡起屁股,就感受到了来自尾椎骨的极致酸爽。她不得不又坐了回去,按揉了半天尾椎。

过了好一会儿,凌惜才宛如腰椎间盘突出患者一般,一边扶着后腰,一边拄着墙壁,缓慢地蹭回了房间。

3号房间的门开着。凌惜走进门时,发现颜静和程浮都已经在屋中了。

程浮懒洋洋地靠在摇椅上,手里捏着几根狗尾巴草。他正低着头,把那些狗尾巴草编成小兔子的形状,以打发时间。

颜静则坐在自己的床上,盯着门口等着她回来。

这两人在她面前都挺有话说的,此刻却好像两个社恐,谁都不搭理谁。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尴尬气息。

“嘶,你这是怎么了?”颜静刚看到凌惜进门,就被她惨兮兮的样子惊到了。

颜静连忙扶着凌惜来到床上,让少女换成比较舒服的趴姿,“你是腰痛吗,要不我给你揉一揉?”

凌惜:“别问了,说多了都是泪。”

凌惜趴在床上,把枕头圈在怀里,歪着脑袋枕了上去,哀怨地开口道:“不用,我们直接开始共享下午查到的情报吧。”

“我先来,洗衣房里有女总管的手下全程监工,我如履薄冰,什么情报都没能得到,徐燕也是一样。”

说完,凌惜就像是许久未被浇过水的植物,彻底蔫了下去。

凌惜都这么说了,颜静也就不再坚持。

颜静将房间的门关上,坐回自己的床边道:“下午我和卫锦鲤在厨房干活,我们也有人看着,还是女总管亲自监工。”

听到这话,凌惜就觉得没戏,正欲把目光投向程浮,没想到颜静这一招是欲扬先抑,她接着又说了下去。

“女总管在场的时候,所有人都老实极了,我和卫锦鲤也不敢吱声。但中途女总管有事离开了一小会儿,我的情报就是在那个间隙得到的。”

“当女总管离开后,仆人们都松懈了下来,聊起了天。”

“他们怨声载道,纷纷抱怨这个女总管太严厉、太能压榨人,以前的总管性格温柔好说话,他们还能七点钟就结束大部分工作去休息。”

“听到这里,我便见缝插针地问以前的女总管是谁,得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答案。”

颜静说完停顿了几秒,等待另外两人的接话。

然而凌惜已经处于半歇菜状态,非必要她一句话都不想说。

程浮不知道是没猜出来还是根本就懒得搭腔,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梗没人接,掉到地上摔了个稀碎。颜静尴尬地摸了下鼻子,继续道:“我想你们应该都猜到了,安妮就是以前的女总管。”

“那些仆人说,安妮从前是夫人最喜欢、最信任的女仆,总管这个职位是夫人专门为她而设的。”

“总管不只是管家,地位和主人差不多。总管可以自由进入二楼,总领所有仆人,并掌握他们的生杀大权。”

“我还听说,夫t人失去小小姐后便和老爷分开住了,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呆在房中养身体,那时夫人也只允许安妮一个人近身侍候。”

“可惜安妮不知好歹。”

颜静说完觉得不对,加了个前提做补充,“在那些仆人的视角中,安妮不知好歹,她居然背叛了夫人,跑去勾搭老爷。”

“后来事情暴露,老爷不打算为这个身份低贱的情人出头,安妮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至于现在这个女总管,她是仆人中干的年头最长的人。”

“女总管想上位想很久了,但夫人从前只肯正眼看安妮一个,对其他的女仆理都不理,没给过她机会。”

“女总管嫉妒安妮嫉妒得发疯。当安妮落魄后,女总管成功上位,便极力打压她。”

颜静说着,发表了自己的见解,“我认为,普通仆人们对安妮的态度如此恶劣,不光是觉得安妮活该,也有见风使舵、奉承新任女总管的原因在。”

“我知道的就是这些,女总管没多久就又回来监工了,我没有机会再问别的。”

颜静说完看向程浮。她和程浮并不熟,两人之间唯一的纽带便是凌惜,她的语气因此也有些疏离,“轮到你了。”

程浮轻声道:“我下午在外面工作,和之前一样,宅子外无人看管。”

程浮轻轻一抛,将手里已经编好的草兔子丢在了桌上。毛茸茸的狗尾巴草在桌面上弹了两下,几颗新鲜的细小草籽蹦了出来。

“趁着去树林摘果子的时候,我到墓地那边瞧了瞧,发现仆人墓地里多出了一个坟墓。”

坟墓?

凌惜一下子被吊起了胃口,精神了几分。

“和我们一样,弄出这个坟墓的人也特意留了空位,留的比我们多得多。”程浮说着瞧了一眼趴在床上的凌惜。

不知道是出于对少女的思虑周全的欣赏,还是对她这副惨兮兮的模样感到好笑,他的嗓音里带了一丝隐秘的愉悦。

“这个坟墓极其隐蔽,没有立墓碑,又位于墓地的边角位,因此上午我们埋葬乔兴旺和黄美玉时,没有一个人发现它的存在。”

“我之所以能找到这个坟墓,是因为凑巧。”

“那时我想去检查之前藏起来的锄头是否还在,路过了那个角落,注意到有一块土地比正常地面高出了约一厘米。”

“这个高度差并不明显,如果不是刻意观察,很难注意到。”

“发现这个地方特殊,我立刻刨开了看看,里面却没有尸体,只摆着一件叠得整齐的女仆装。”

程浮看向距离他不远的颜静,目光在她的裙摆上停留一秒便移开了,“就是你们身上的这种黑裙子。”

“除此之外,我还在土里翻找到了几片花瓣,是我之前提过的,种在垃圾堆附近用以掩盖臭味的花。”

“之后我将现场还原,我把花瓣清理干净,抹平了这片地。除非徐燕他们掌握了相关线索,否则他们不可能察觉到这个坟墓。”

“那些花瓣我也没扔。”程浮说完,起身走向凌惜的床,在少女的床头前停步。

凌惜仰起头,打算瞧瞧他要做些什么。

只见程浮将手伸进兜里,又握成拳拿出来,放到她的眼前。

随着他修长的五指徐徐舒展开,几片花瓣悠悠落在了她的枕头上,床单上,手背上。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一并落下的是他的嗓音。

轻薄的花瓣与手背相碰,在皮肤上荡漾出一片奇异柔和的触感。凌惜擡起手背,垂下眼眸细细打量。

色泽浓郁到发紫的深蓝色花瓣,已经开始枯萎干瘪了,边缘如同被揉搓过的纸一般卷了起来。

如果摘下来只过了几个小时,这些花瓣应该还会比较新鲜才对。

来自垃圾堆旁的花朵的枯萎花瓣;用以代替尸体的女仆裙;留的空位远超她计划数倍的隐秘坟墓......

凌惜沉吟了片刻,缓缓开口:“这个坟墓是为安妮而设的。弄出这个坟墓的人不是某个伪装萌新的老玩家,而是NPC。”

“这些蓝花生长在垃圾堆附近,是附近,不是周围。如果那人径直去垃圾堆翻找尸块,没理由身上会挂上花瓣,还让花瓣落到坟墓前。”

“我猜是某人摘了这些花放到坟墓前,离开时又把花带走了。过程中几片花瓣落下,那人觉得不会有人发现,草草用薄土掩埋了事。”

“玩家就算埋葬安妮,也不会有闲情雅致去给她献花,这么做的只会是NPC。”

“NPC要在这里待很久很久,光留几个空位远远不够,只要再死几个人,坟墓马上就会暴露,所以那人将坟墓设在了墓地的边角位。”

“可即便如此,这条裙子也总有被翻出来的一天。”

凌惜眯起眼睛,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有意思,那人明明可以在林子里随便找个地方把安妮埋了,却偏要冒风险把坟墓放在仆人墓地里,好像有什么执念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