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紧紧锁定着这个自告奋勇带着人要帮忙的至尊法师，如果哈莉是一个人去的，输赢自然都是她一人的选择与责任，可这些人既然跟着去了，别管他们在其中是出力了还是拖后腿了，就不免要为最后的结果负一部分责任。

这并不是什么令人难以理解的道理，史蒂芬理解对方的迁怒，但这不代表他会任打任骂。

“一切还没有结束，你就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落实她的失败。”史蒂芬看着达威特，“如果这就是你所谓的忠诚，那这份忠诚也不过如此。”

达威特并不是一个伶牙俐齿的人，毕竟他人生中大半时间都是在阴暗的庄园中，像个任打任骂的小狗一样活着。

哪怕在遇到哈莉后一切都改变了，但塑造人一切的那段时期早已在庄园中尽数度过。

可有些时候言语不过是点缀而已，非是搭配上顶级谋略的言语，真切落在实处的东西有几样是靠着这样打嘴仗可以得到的呢。

达威特自然也是有着底牌在的：“或许你不知道，大人是留下了一些东西的。”

“她向来是个骄傲且霸道的人，拯t救世界这种事情如果要让她搭上自己的性命，你觉得她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

会怎么想？会怎么做？

这些问题的答案从她要去找忒修斯代替自己死就能看出来。

按照达威特这个说法，哈莉留下的东西难不成是一旦她在这个过程中死亡，就要拉上整个世界陪葬的东西？

史蒂芬清楚对方这是在以此威胁自己必须确保哈莉的安全，但他同样清楚这话八成不是假的。

虽然就算没有这些他们也不会袖手旁观，但将一切寄托在别人的道德上，哪里比得上实刀实枪的威胁呢。

这威胁可不只是抓着超级英雄对世界的在意，要知道他们本身也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真的世界完蛋了，他们又有几个能够逃得过。

她总喜欢用这样玉石俱焚的手段，非要将别人的性命都拿捏在手里把玩，冷眼看着那些被抓住软肋的人不得不对她服软。

或许有些人生来就是该玩这种权力游戏的，他们冷心冷肺的同时又会有野心，智慧再搭配上一些恰到好处的天赋，总能让他们无往不利。

可就算是这种人里，也总是不免分出一个三六九等的，哈莉无疑是顶级行列中的一员。

记忆中那个会在教导自己魔法时颇为“恨铁不成钢”的小姑娘，在此刻仿佛才真正在记忆中淡去，取而代之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魔法界之王。

史蒂芬并不怀念初见时的哈莉，哪怕与对方相处确实是很令人愉快的。

可那并非真正的她，如果一个人的快乐要用另一个人的压抑伪装来换取，这种快乐也不是非要不可的。

好不容易将达威特给送走了，再次试探打开空间通道，史蒂芬发现那边封锁的更加严实了，不过在接触到封锁的同时，他也收到了哈莉悄悄夹杂在封锁中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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忒修斯一脸无奈的看着哈莉：“这样你就满意了？”

明面上的锁链早已消失不见，但暗地里的锁链牢牢纠缠着哈莉的魔法，将其压制了个七七八八。

哈莉并不意外忒修斯会知道自己留下的那段传话，对方要是这都搞不明白，自己也不用算计这么多。

“如果你能将我的匕首还给我，我也许会更满意一点。”

那枚匕首现在还插/在神殿外的墙壁上呢，拯救世界的重要道具，在忒修斯这里得到的待遇就是扔在外面随它风吹日晒。

“吾爱，你明明是一位法师，怎么总喜欢玩那些东西。”忒修斯摩挲着哈莉带着一层薄茧的手，不由猜测这是不是因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又或者，是她不喜欢他，连带着也不喜欢他的心脏带给她的魔法。

忒修斯不知道该将这种做法称之为倔强、聪明还是幸运，真要用魔法的话，哈莉是永远不可能赢过他的。

也许哈莉是知晓了这一点，也许只是误打误撞。

很少有人真正知晓属于忒修斯的故事，那些有关他的创世传说并不完全写实。

他是愿意与哈莉分享一切的，可显然对方比起从别人这里得到，更喜欢自己出手拿到，而她也确实成功了。

经过了几天的相处，哈莉毫不留情的揭开了自己得到的答案：“你不是创世神。”

“又或者说，你并不只是创世神。”

忒修斯含笑注视着对方，没有赞同也没有反驳，只是满含欣赏的像是在观赏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

哈莉：“那些信仰你的人都不知晓，他们认知中一切的开始，实际上却是结束。”

忒修斯毫不吝啬也全无隐瞒的在为哈莉的话鼓掌，这个动作代表了对哈莉所说之话的全然赞同。

他感受着两人贴近时，空洞冰冷的心室被注入暖流，曾经随意丢弃的存在，忒修斯现在也不准备拿回。

他不迷恋爱情，也不迷恋温暖，他只是有些迷恋这个与自己过度相似的哈莉。

他就认为很好，只是两个人，也足够让往后漫长的岁月充满趣味。

可惜，这是他的一厢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