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这一点，哈莉曾经也提醒过他。
可是此刻，看着对自己的询问一言不发的魔法师，克拉克伸手接过了请柬。
请柬的内容很简单，时间、地点、请柬发出者。
还有一句使用方法：如果你愿意接受邀请，只需要拿着请柬，它会在写好的时间将你准时送到我的面前。
听说这件事来到大都会，布鲁斯直面克拉克的意动：“所以你想要去。”
克拉克不否认：“我觉得我们有些话需要说清楚。”
这话似乎没什么问题，只是布鲁斯不由提醒道：“你确定吗，在她给予了你欺骗与噩梦之后？”
还不曾从自我反省中走出来的超级英雄：“我又何尝不曾给她欺骗与噩梦呢t。”
“既然你已经决定好了。”布鲁斯说，“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我不知道。”克拉克只是摇头。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想要见我，她见到我之后要说什么、做什么，我更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连自己怎么做都不清楚的超人，又如何清楚挚友能够为自己做什么呢。
自那次变故之后，克拉克第一次说起了那个噩梦。
“我梦见了许多人的死亡，我的父母、我的妻儿，还有你们。”
“但是没有哈莉，唯独没有哈莉。”
是因为对方对于生的欲望太过强烈，所以哪怕是在别人的梦中，也不希望自己会面临死亡。
还是因为在哈莉看来，自己的死亡对于克拉克算不上是一个伤害性巨大的噩梦。
“我总是忍不住想，我在哈莉眼中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我在面对哈莉的事情上，是不是做出了许多错误的行为。”
布鲁斯觉得好友的情绪很不对劲，超级英雄们固然喜欢自我反思，但也不应该到达这种自我反省到有些低微与抑郁的情况。
“我想在去见哈莉之前，你最该做的事情是调整自己的心态，让自己保持一个冷静稳定的状态。”
“你说得对。”
他们此刻都不曾做属于超级英雄的装扮，但长久以来的习惯，让克拉克不曾直接说出布鲁斯的名字。
“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对小乔与露易丝说这件事情，露易丝到现在都不曾对小乔说过哈莉所做的事情。”
这种隐瞒在一定程度上源自于对孩子的保护，可也在一定程度上存在隐患，比如说如果不让小乔知道，他会不会因为防备不足受到伤害。
可他们下意识的忽略了这种可能，也许是因为他们相信，哈莉不是一个会随意对弱者动手的存在。
但克拉克说这件事情不是为了表达这个，而是为了引出
“距离哈莉出现在我的生活中已经过去了那么长一段时间，可我到现在为止都不曾带着她去见过玛莎他们。”
他似乎总能为此找到一定的理由，比如说时间不凑巧，比如说遇到了某些事情，又比如说担心哈莉还没有做好准备。
但也许始终不曾做好准备的从来不是哈莉，而是克拉克自己。
要知道当初知晓康纳的存在后没多久，他就带着对方去见了玛莎他们，康纳甚至还是莱克斯·卢瑟专门创造出来对付并取代自己的存在。
可是轮到哈莉，他一直犹豫到他们彼此之间反目成仇。
有的时候人一旦开始反思自己，越是反思就越是发现自己的错误简直多到数都数不清。
布鲁斯注意到克拉克的头越垂越低，好像下一秒就要将自己埋到土里去了。
他出口打断了对方的深入反省：“与其思考这些已经无法改变的事情，不如想想自己可以做什么。”
他没有说这些不是克拉克的错误，因为布鲁斯非常清楚，如果自己这样说了，不仅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可能进一步加深对方的自我反思。
不过他还是在回去之后联系上扎塔娜，准备让对方帮忙看看克拉克这个持续低落的情绪，是否有受到魔法等特殊力量的影响。
自从哈莉出现之后，扎塔娜发现布鲁斯联系自己的频率越发高了。
如果不是每一次都确实是事出有因。她都要忍不住怀疑对方是不是故意在溜着自己玩了。
从布鲁斯那里得知克拉克与哈莉之间的后续故事之后，扎塔娜跟布鲁斯来到了大都会，在做完检查确定没有问题之后，给他们讲解起了哈莉在魔法界搞出来的一堆事情。
“她拜访了许多古老的魔法家族，并且得到了不小的支持。”
扎塔娜看了克拉克一眼：“我发现她似乎在离开你之前，就已经有了一定的势力，不只是福克斯家族。”
这似乎代表着谎言从一开始就存在，或许早到他们的初见，或许还要早一些，毕竟哈莉的诞生，本质上不就来源于一场针对超人的欺骗吗。
“哈莉并没有提出什么明确的口号，但她确实在暗示性的讨论着魔法界的未来与出路。尽管很多人因为她的性别与那则预言，从一开始就对她表现出敌视。可也有人被她说服，被她打动，聚拢在她的身边。”
“那个团体还不曾彻底成型与凝固，可确实存在。”
毫不谦虚的说，哈莉现在也许还不是魔法界的王者，但她一定是魔法界的顶流。人们或许爱她，或许恨她，或许支持她，或许反对她，但很少有人不知晓她。
这种成就别说是对于一个孩子，就算是一个大人，也是非常了不得的存在。
除了哈莉的动向，扎塔娜还找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
“你们来看这个。”
扎塔娜从拿出一本只有几页的小册子，将其翻到了最后一页。
上面记述着的是一个生命魔法，一个可以创造生命的魔法：
“永恒的心脏无意献出，给予其魔法的灵性；
英雄的血液被迫献出，使其得到世界的注视。
先知的灵魂自愿献出，让其拥有真正的生命……”
“哈莉或许就是如此诞生的。”扎塔娜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克拉克看的是“英雄的血液”，布鲁斯看的却是“永恒的心脏”。
“哈莉使用的是什么生物的心脏？”什么生物可以被称之为永恒。
扎塔娜轻轻摇头，不过从哈莉的魔法来看：“也许是黑暗生物。”
不论哈莉如何，也不论克拉克如何，两个人终究还是如约见面了。
站在克拉克面前的哈莉看起来熟悉又陌生，对方自信从容的进行着代表疏远的社交流程。
站在哈莉面前的克拉克看起来带着几分无措，总是忍不住去看哈莉。
“我没想到你会接受我的邀请，父亲。”
哈莉带着克拉克进入自己的庄园，危险的吸血藤在主人面前，乖巧的如同墙壁上单纯的装饰物。
跟曾经的四小只一样，面对别人与面对哈莉，它们总是两幅完全不同的面孔与截然不同的态度。
克拉克跟在哈莉的身后，看着这座庄园，老父亲的心情复杂难言。
有些类似于自家年幼的女儿在离开自己后，在外面迅速致富并置办了远超过自己的家产。
父母看到这种情况会是怎样的心情呢，骄傲自豪？
克拉克真心觉得复杂，尤其是结合扎塔娜带回来的消息，克拉克的心情更加复杂了。
早从古一的事情上，克拉克就已经领教过哈莉对待生命的毫无敬畏了。
但是古一的事情上，还能说是有着古一先动手作为前提。
可是这座庄园的主人呢，只是一句话，哪怕那是一句极其难听的话，但也只是一句话而已。
就是一句话，断送了自己的性命不说，连带着自己的家人也一个都不曾逃过。
这种事情别说是对于善良守序阵营的超级英雄了，就算是对于绝大多数中立守序的普通人，也是非常难以接受的。
可哈莉结结实实的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没有半点勉强，不存在半分后悔。
实力为尊的魔法界对此更多的是敬畏，而非声讨与谴责。
或许这样的哈莉才能更好在这样的魔法界生存，可这样毫无秩序、毫无……
“我会在这里建立秩序，属于我的秩序。”哈莉毫不掩饰自己对于克拉克心声的读取。
毕竟不这样做，她可不觉得他们两个沉默以对是一个很好的交流方式。
至于克拉克“只是一句话”的想法，哈莉都懒得跟对方说什么。
那怎么会只是一句话呢，那是哈莉能否在魔法界立足的根本，她如果连这一句话都不能好好应对，就不会有现在的魔法界顶流了。
那个人被魔法界推出来试探哈莉，而哈莉则是用他杀一儆百。
至于他的家人，与其说是死在一句话上，死在哈莉的手中，不如说是死于那个人无能却又想参与这场权力游戏的贪婪。
克拉克：“杀戮与恐惧并不能带来秩序。”
“是的。”哈莉承认这一点。
“但是它们可以带来安静与服从。”哈莉毫无顾忌的对自己的超级英雄父亲陈述着自己的邪恶计划。
“恐惧的疼痛总比善意的安抚更让人长记性，当然了，这确实不能建立秩序。”
“我会在他们到达某种极限的时候，给予他们可以被接受的秩序。”
说白了，就是先狠狠地打上一棍子，再轻轻的抽上一t鞭子，然后就能换来对方的感恩戴德、俯首帖耳了。
哈莉的计划听起来没有一点正面存在，但又不得不承认，可行性确实非常高。
“因强大产生的服从，会因此强大的消失而随之消失。”
“那就一直保持强大！”
克拉克对此并不认可：“没有人可以一直保持强大。”
“父亲，你尽可以拭目以待。”
哈莉的眼睛中似乎有火焰在燃烧，明亮且灼热。
“过去或许没有这样的人，但从现在开始，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