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流个没停,宛如断线珠帘,俞井双一会笑,一会哭,脸挤压得变形狰狞:“为什么,为什么真相是这样我不信。”
程晏生把头往下压了几分,挤出来的声音比较沉闷:“当年的事情,年年她当时什么都不知道。”
就好像当年他为了维护好俞井双,什么都不告诉她。
他们互相,各自守护着这个秘密。
唯一不同的是。
程晏生很爱俞井双,温年也没有发生车祸。
而温重堇并没那么爱护温年,而俞井双发生了车祸。
“不光是你,他也没有想象中爱护自己的亲妹妹。”
话音落下,如一记闷重的狠锤,砸在俞井双身体上。
她双肩瞬间耷拉下来,整个人犹如一刹那间,抽干了所有力气跟血液。
目光空洞:“原来是这样,原来是我一直会错了意,难怪他当初选择制造车祸时,那么淡定,那么从容,甚至一丝犹豫都没有。”
相比起程晏生的脸。
俞井双是绝望的。
她忽然,伸手去扒开手背上的针头,猛然朝着自己脖子处扎下去。
“井双,井双……”
程晏生大步跨到床前,抱住她,用力去掰开她的手。
俞井双决心寻死,她用了劲的往下摁。
“唔……”
直到脖颈血溅起,从她鼻口里溢出闷哼声。
程晏生面色凝重痛苦,他一边按着她的手,一边按响了铃。
医生很快冲进来:“快,快给她打镇定剂。”
在护士往她胳膊里扎下镇定剂的同时,俞井双的手依旧死死的拽着针头往下扎,满手都是血淋淋,看得程晏生濒临崩溃。
人松软下去时,他一下子也跟着蹲在床前。
满脸都是极致的惊恐色。
医生将他扶起来:“程先生,你没事吧”
程晏生双腿发软,软到没有半点儿的支撑力,就差直接倒下去。
他太怕面对这种死亡了。
好半晌,程晏生才恍惚之中,挣脱开医生的手,走到外边的垃圾桶,直接吐了。
嘴巴里,胃部里,全都是汹涌而上的酸水。
一股股的朝外涌动开。
程晏生在医院外边坐了大半夜,肚子里滴水未沾,却总是有那种隐隐作吐的感觉,时而轻缓,时而明显,不断折磨着他。
医生说俞井双出现一种怪症。
她不愿意醒过来。
得知消息,温年连夜赶回到海港。
来时,程晏生就坐在病房外不远处的椅子上,神情布满痛处。
令人心疼。
她走过去,轻轻揽住他的脸,抱进怀里:“没事的。”
程晏生像是受到什么莫大的刺激。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手跟着抱住她的腰杆,将自己的脸埋在她腹部处:“我没想过她会真的这么不要命,怪我。”
温年的情绪也不比他好到哪去。
“晏生,无愧于心就好了。”
她们能做的也只剩下无愧于心。
如今温重堇走了。
俞井双不解恨,想要报仇,他们什么都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