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目维持在难看与难堪之间。
卫宗站在门外扣动三下,推门而入,他手里还拎着一份尸检报告,轻轻递过去给程晏生:“程总,这是林妙的尸检报告。”
程晏生没去拿,温声道:“什么情况”
卫宗说:“在她割腕自杀之前,曾经有人给她服用过很多安眠药。”
他心在猛跳,根本控制不住的那种。
程晏生眨巴下眼,浓密的眼睫上下翻动。
最终落在眼睑,形成两片深重的阴影。
叶词安拿到报告,看了几眼,报告上写得很详细。
既然连卫宗都能拿到这份报告,想必警察已经在陆续调查事情了。
程晏生猛然睁眼,道:“卫宗,你去找林妙的母亲,跟她说不管多少钱,让她闭上嘴,最好是别让警察找到人。”
“你……”
叶词安的话刚吐到嘴巴。
程晏生打断他:“词安,你也不想让井双被抓住吧”
他虽然心悦俞井双,但叶词安的脑子还是冷静理智的。
有人匿名给温年寄了一份包裹,里边是温重堇离世前的信件,他走时,她跟程晏生什么都没从监狱拿到,包括他的遗书。
是家里佣人接的包裹。
她抱起往屋里走,刚走出去几步,回眸提醒许妈:“许妈,这个包裹的事,你记得别跟我妈说。”
许妈楞了瞬,倒也满口答应下来。
温重堇在信封中,把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说得一清二楚。
病发前的一个礼拜,俞井双忽然去见他。
俞井双穿着一身黑色的冲锋衣,脸上带了张半遮面的面具,头顶是帽子,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几乎只露出那双阴冷的眼睛。
她被狱警带到探监室。
温重堇见到她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镇住。
旁人认不出,但他能一眼看出就是俞井双。
温重堇慢慢的坐下,他的嘴角脸部都由于情绪的不稳,变得有些扭曲变形。
俞井双直勾勾盯着他,一字一句的道:“温先生,好久不见。”
女人嗓音粗噶到十分难听。
是个什么感觉呢
那一刻的温重堇想起儿时,童年在外听见的鹅叫声,跟那种公鹅的嗓音如出一辙,太过相同了,他坐在那如坐针毡。
骇然到一个字都吐不出。
俞井双笑,笑得双肩都在颤栗耸动:“怎么看到我有这么惊讶吗”
温重堇除了恐惧,还有愧疚。
眼泪顺着他的脸不断往下蔓延,最终掉在桌面上。
对面的女人什么都没做,就只是看着他,便能让他从心底里的害怕。
“温重堇,你不跟我说一声对不起吗”
温重堇攥紧手指,指甲嵌入掌心,他却麻木得不知道疼感,直到掌心那层皮肉都被戳掉,他咬着牙,把头埋下去,一次又一次的撞击台面。
发出那种闷重的砸声。
俞井双淡定得不像个血肉之躯。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
温重堇嘴里不断的重复说出这几个字。
说到最后,狱警走进来控制他:“你冷静点。”
俞井双面目不动。
“警察同志,你还是让他说吧,不然我怕他死了都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