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温年平静无波的声音:“我没有,在嫁给秦让之前,我已经放下了。”
“只是你一直固执的觉得认为,我还在意你。”
之前她从未想过这些。
直到真真正正跟程晏生,这么当面对峙,温年才深刻的意识到,她对他的感情,从始至终都埋藏在心底深处。
她根本没忘干净,也没放下。
之所以有一段时间的平稳,只不过是秦让的温柔体贴跟深情,让她暂时放了对程晏生的思念。
病房里一直没声。
良久。
久到程晏生都快不知道如何开口,他打喉骨间挤出一个字:“嗯。”
温年目光迎上他的:“我现在是秦家的人,秦让的妻子。”
“呵,你不用这么跟我宣誓主权,我不是那种捋不清的人。”
她加深语气:“但我怕啊,咱两纠缠了那么久,都没掰扯清楚,我怕你突然哪天又发疯,突然要找我回去。”
发疯
两个字是插伤他的利刃。
他一切的在意爱意,在温年眼里就是在发疯。
程晏生搁在大腿上的掌心,一点点的五指曲起,收拢攥紧,攥成两个拳头,手背上浮现一层跳动的青筋。
嘴角上扬,弧度嘲讽。
“是,是我在发疯,想想也确实挺对不起你的。”
他眼睛憋得通红滴血。
程晏生忽然觉得,待在这也没什么必要。
站起身,他特别的高,颀长挺拔的身形把她面前的光线尽数都遮掩了去。
程晏生弯腰伸手,帮她捏了捏手侧的被子:“好好照顾身体,你要是出什么事,秦让他会很难过的。”
直到男人离开。
病房的门被合上。
一抹眼泪猝不及防从温年眼角,滴落下来,落进她绵密的发缝之中。
有了第一颗,剩下的便一发不可收拾。
落得凶猛,温年鼻腔都是那种哭泣的嗡鸣,她努力再努力,把胳膊擡起,压在自己眼皮上,尽量避开光线。
如此一来,眼睛会稍微没那么敏感想哭。
程晏生整个人都是麻木的。
出门时,谢青竹喊了他两声,他都没任何回应,不是不回应,是压根听不到。
电梯门“叮”打开。
程晏生走进去,封闭的室内,那种气氛过分的压抑。
他伸起手,把掌心朝着心口那面,贴在上边,隔着一层皮肉,都能清晰感受到那一处猛烈的跳动,还伴随着疼。
电梯敞开,再到关合。
他浑然不觉。
那股劲缓和了许久,程晏生才去按电梯键,往外走,他侧脸压着一道深沉的烦躁。
卫宗见人出来,忙去开门:“程总。”
他没做声,钻进车里,拉门关上的声音特别大。
“是不是……”
“下去。”
程晏生冷声,卫宗没敢再多做迟疑,腿刚进到一半,转身下了车,等门关好了,程晏生手指颤颤巍巍去摸烟。
他夹着烟的力气有些重,烟直接从中间断开。
目光直视那根断掉的烟。
“程晏生,你别发疯,忍住,一定要忍住……”
程晏生咬紧牙关,喃喃劝自己冷静理智。
脑中不知怎的,就回荡开了钱韵诗那张脸,他的情绪才得以往下沉,沉到底,把头靠在车座上,双眼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