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颗茂密榕树下,一抹女人高挑纤细的身形格外吸睛。
卫宗在驾驶座,他视野最为清晰。
一眼定真:“程总,那好像是温小姐。”
擡眸,程晏生循声望过去,他们的车在对面马路,而温年所在的位置,隔着有起码十米的距离,她步调走得很缓慢。
影子被路灯拉得时长时短。
其实之前他但凡再往这条道走,是能看到人的。
可惜当时程晏生觉得温年的性格,她不会来这。
道路漆黑,她怕黑。
卫宗把车停下来。
程晏生只是撇着脸,目不斜视的盯着温年的方向,但他没有丝毫迹象要下车,嗓音低哑沉润:“先别去找她。”
给她冷静的时间,也是在给自己时间。
程晏生不敢再在她面前,表现出任何激烈情绪。
他想冷静,理智的处理好一切。
……哪怕是真的要放手离开。
温年走得不远,她站在一盏路灯下,头往下压着,影子有些落寞。
隔着车窗玻璃,程晏生的心跳到达了顶点,快得像是要从他胸腔皮肉之中蹦出来,他本能的伸出手,去捂住胸口,那里很闷。
闷得压抑发痛。
他的心脏好似早已经不完整了,缺掉一个大口子。
“卫宗,我没得选了。”
“温小姐她……”
程晏生嘴角上扬,弧度很轻,音质笑中夹杂苦涩:“她给我抛了个死命题,我只能选保她,然后放手,或者让警察抓她。”
“当然,我想她应该也算定了,我不会选后者,她赌我舍不得。”
卫宗瞳孔紧缩。
他面色变了变,深吸气:“所以程总你是打算”
“我现在还有得打算吗我放她走,放她去跟秦让好,我输了就得认输。”
程晏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仿佛丢了全世界。
他笑出声来,可笑完全不是笑,是苦笑,苦比笑多。
程晏生的眼睛都是肿的,内双变成了外双,眼珠刺痛般的难受,眨动一下就似针扎,他有多不甘,多心疼,只有卫宗清楚。
他努力的去笑,可笑得比哭还难看。
“能怎么办呢我根本困不住她,她注定要飞走。”
卫宗没说话。
这个时候,他想留给程晏生最后一片安静述说。
程晏生摁在腿上的手收紧:“卫宗,把车开到前边掉头,你去接她上车,就说我答应放她走了。”
卫宗握着方向盘的手,顿数秒才启动车。
车掉了个头,转到温年那边。
她站着一动不动,满脸都是强烈不过的谨慎防备,双眼死死盯着从前开过来的车,那辆车她不认识,但能看懂车牌。
是程晏生经常出公务的车。
温年松口气,又再次提起。
终于要到真正对峙的时刻,她避免不了的紧张。
卫宗打车里走下来,恭敬的喊她:“温小姐,程总在车里等您。”
他用的称呼是“您”,梳理又有些避让的意味。
“我知道了。”
温年迈步,还没上车,车窗往下降,降到一半止住,程晏生坐在另一边位置上:“卫宗,你先在外边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