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看不得的就是,秦让这么斯文儒雅的男人,在她面前落泪,悲伤得像个失去全世界的孩子。
温年感觉,这是她做过最大的罪孽。
他今天要来见温重堇,所以穿得特别的得体。
西装领带。
领带还是她给他系的,西服也是她刚熨烫好的,连他的头发都是她打理的。
他把他能给的,所有诚意都给了她。
而她温年,给他的都是伤痛。
秦让的眼泪落在胸口西服上,泪水滴下去,浸入黑色中再无踪迹,他擡起胳膊抹掉眼角剩余的湿润:“那我走了。”
“嗯。”
温年不敢多说话,甚至嘴都没张开。
她怕自己多出声,就被他发觉喉咙里的哽咽。
秦让一路忍着心口剧烈的痛,走到楼梯边,他想回眸看看温年,忍住了,提步再往下走时,人都快晕过去。
明明是26°的室内,他有种要被冻死的错觉。
直到男人宽阔的背影,打拐角消失。
温年狠狠松口气,她浑身瘫软,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嗯……”
哭得没声,只能打喉咙中冒出那种压抑的嗯哼声音,她后靠墙壁,双手握紧攥在胸前,身子往下滑,蜷缩在角落里。
电视剧里演的那些人,心痛到极致,是撕心裂肺的痛哭。
真实情况是,她根本连哭声都发不出,身子在颤抖。
不知僵持着过去多久。
温年感觉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手机在地板上嗡嗡的作响,是程晏生打来的。
她伸手去抓:“现在你满意了吧”
程晏生在喝水,他吞咽的声音有点儿沉,嘴里的话轻飘飘:“年年,我现在在东城等你,你马上过来找我,我跟你说件事。”
电话挂了。
程晏生的手握着手机,僵了三秒钟,方才拿下来。
他眼皮沉沉发跳。
一动不动的站在那,望着窗户外那面已经结冰的人造湖。
东城的天气要比海港冷得多,几乎在马路上看不到任何行人。
只有鲜少一两个工作人员,会偶尔经过路面,清理那些冰渣子。
周应淮跟叶词安在下棋。
前者擡眸看他一眼:“晏生,你真打算把事情做这么绝你这么直接捅开温重堇,就不怕她连谁都不顾,跑去跟秦让复合”
程晏生何尝没想过。
他甚至想过一直拿捏温重堇,让这些秘密永远不见光。
她就能一直待在他身边。
叶词安说:“他是不忍心,对温年还是存着最后一丝善良的,看着她这样被自己最亲的人蒙在鼓里,是我,我也不忍心。”
叶词安这话,算是应证了程晏生心底的想法。
他确实是不忍心。
不忍心温重堇拿她当一辈子的挡箭牌,摇钱树。
程晏生等温年的时间,在隔壁开了一间很大的套房,他洗好澡,等着她进门。
岄府到东城,航班不多。
温年只能改行程坐高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