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渊的手没放开,就这么放在她腰际,好像在固定住包着人的大衣。
“冷吧,穿这么少。”
他低磁的声音在夜里听起来尤其清晰。
夏元满忍不住擡头看人,男人正好低头帮她把头发从大衣里捋出来,发丝一点点地撩着她的脖颈,同时也撩在男人的手心。
驰渊偏头正要对上她的视线,她不着痕迹地低下头,嘟囔了一声:“快上车吧。”
车上的暖气让人昏昏欲睡,她一上车就把大衣堆在手边,似乎累极,头歪在一边,眼睛轻轻闭上。
“累了?”驰渊在驾驶座顿了几秒,倾过身来把她手中的大衣往上盖到胸口。
他扯着大衣却依然保持着倾身的姿势,定定地望着她清瘦的侧脸,几缕黑发垂下来,他手指拂上去把头发捋到脑后,不经意间看到她睫毛轻颤。
保持着这个姿势几秒后,驰渊终于回正身体启动了车子。
外面起了风,而且有狂风渐来的趋势。
风沙走石让静悄悄的夜色喧闹起来。
车里却是沉寂无声。
到家的时候,夏元满真的睡着了,驰渊走过去打开车门,女人均匀的小呼吸声洒在耳畔,手指紧紧地拽着他的大衣。
他弯下腰一把抱起人,感受到手中轻飘飘的重量,他的眉心蹙起来,夏元满本来就瘦,最近似乎又瘦了。
看来又没好好吃饭,他早注意到夏元满吃饭不太对劲,吃多一点就会吐,胃口像小猫。
夏元满悠悠转醒的时候,入目便是男人颀长的身影,男人身上是浅灰色的家居服,手上拿着毛巾擦着头发,额头上还有几滴水珠,显然是刚刚洗过澡。
驰渊扔掉毛巾,俯下身来,直直地对上她懵懂的大眼,“醒了?”尾音上扬,心情不错的样子。
见她依然错愕地睁大眼睛,他揉了一把她的发顶,轻轻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再看她时眼里已经染上一层欲色。
“要洗澡吗?”
连声音都不太一样了。
如此明显的邀约信号,夏元满的心上跟着起了波澜,耳根自然地红起来,她低头看自己身上居然已经换好了睡衣,红色蔓延到全脸。
她居然完全没感觉到有人帮她换了衣服,警惕心也太差了,夏元满懊恼地想。
“我帮你换的,又不是没看过。”驰渊像她肚子里的蛔虫,立即知道她在想什么,还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她全身。
“……我去洗澡。”
夏元满一蹦而起,奔着洗手间去了。
驰渊低低地笑出声。
他还真有点想她了。
两人自从芬兰回来就像是被打回原型,亲密关系瞬间疏远。
夏元满在浴室迟迟没出来,她怔忪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刚刚如擂鼓似的心跳缓下来,冲洗过来,脑子也跟着静下来,她像个被抽去了空气的娃娃蔫蔫地靠在洗手台前,脸色越发苍白。
有些事不说好像也能过得去,比如这几天她躲在公司加班尽量不和他见面,这样她就不用纠结到底要怎么面对车祸的始作俑者。
他年少时的一个小错误,让她失去了父亲。
这个事实足够残酷了。
她望着紧闭的浴室门,拉了拉身上的睡衣,转头看着镜子,重新对着水龙头冲了一把脸。
夏元满满脸水汽地走出来,静悄悄地溜进被窝。
她只希望他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