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元满万万没想到现在这个局面。
有生之年,她会和一个女人扭打在厕所地面。
尽管这是间顶级餐厅,厕所地面看起来一丝灰尘都没有,整个空间里甚至充斥着美好的柑橘香味,高端的厕所打起架来并不会显得更高级。
相反,她觉得自己堕落了,堕落成一个争风吃醋的泼妇。
可是她心里特别畅快。
如同眼里的灰尘被吹出,喉间的刺被拔出……
人人说她大方又懂事,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层“大方”的人皮印在脸上像真的,到底不是真的,人皮下乖张阴沉,时时在叫嚣着扯掉人皮。
是以她用尽了全身力气嗖地一脚踹在林又夏的脚上,人被踹到门口,林又夏“啊”地叫起来,身体就要失去平衡往门外倒。
夏元满低眸垂眼看着光可鉴人的地面,根本不关心她到底摔了没有。
没有听到预期的嚎叫声,倒是听到女人的低低的哭泣声。
她撩起眼皮看向门口,眸间一滞,有人扶住了林又夏。
高大的身影遮挡了门和门外的照明灯,女人靠在他怀里的影子也被拉长。
“阿渊,她居然打我!”
林又夏的哭音凄惨,如尖利的鹰鸣刺破山谷的宁静。
驰渊低头看了林又夏几眼,深邃的目光便掠过来,皱了下眉头。
“要不要紧?”
他放开了林又夏,直接进了洗手间。
林又夏那句“好痛”被他抛在脑后,她看着男人的背影才知道他问的是夏元满要不要紧。
“还好。”夏元满唇边浮起一抹笑,目光越过驰渊的肩,看向门口脸色阴郁的林又夏。
驰渊弯身替她整理衣领,微凉的手指触到她的肌肤,夏元满不避不躲,直直地看着他。
“走吧。”
他牵起她的手。
他们没回座位,驰渊领着她们到一个开阔的角落,没有其他人,空间很安静。
林又夏依然扶着脸,愤愤地盯着夏元满。
夏元满倒是一脸淡定,驰渊朝两个女人脸上望了几眼。
“这是嫌吃饭不好玩?运动一下助兴?”
他淡淡地开口,视线在她们两脸上来回梭巡。
“她先动手的,莫名其妙。”林又夏捧着脸,委屈地看驰渊。
夏元满淡淡地哂笑:“比起背地里使坏,我打你已经很讲道理了。”
驰渊顿了顿,转向林又夏:“我今天带她来,就是要你向她道歉。”
“什么?”
驰渊不理会她的高声,“有些事说太明白就没意思了,你做的事自己负责,如果不道歉,那就法办。”
林又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胸口起伏,硬是憋出几滴泪来。
“阿渊,你能不能听我说几句?”
驰渊淡漠地看过去,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她工作的事情凭什么赖我身上,又没有证据,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居然不信我信她?她才跟你认识几个月。”
“我说的话还不清楚?要证据不难,不想太难堪,先给她道歉。”驰渊淡漠的语气带着无形的压力。
“除了私下道歉,还要公开道歉,另外更正一下,她不是别人,是驰太太,我认识她的时间很长了。”
最后这句话,他说得特别慢条斯理,貌似思虑良久。
夏元满耳朵也跟着竖起来,心跳莫名加速。
“公开道歉?”
“对,网络,报纸都可以,形式你自己选。”
林又夏颓然地望着驰渊,不见他脸上有半点转圜的余地,心里突然就凉透了。
夏元满等了好一会儿,林又夏都没憋出半个字了。
她好整以暇地踱步过去,幽幽地说:“我可没那么多时间等。”
林又夏愤然地盯着她,闭了闭眼,正准备说对不起三个字,文安安的声音插进来。
“你们都杵在这里干什么?”她皱眉地问,在他们三人脸上寻着蛛丝马迹。
“干妈!”
林又夏“哇”地一声抱住文安安,委曲十足。
文安安连声问她怎么了,林又夏不吭声,只顾着哭。
夏元满心中连翻了几个白眼,轻轻触碰了一下驰渊的手肘,他回头,两人视线撞在一起,又匆匆别开。
驰渊心知肚明,文安安这么一搅和,让林又夏道歉是不可能了。
文安安是极度护着林又夏的,毕竟多年前林又夏无意间救过文安安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