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2 / 2)

“你们只留下我一个人.......”

晚玉祈祷着兰鸢山能忽然醒来,给他指一条路,为他想一个办法,像之前那样。

可——

兰鸢山始终没有醒。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狠心的人。

可以狠心和他说分手,可以狠心抛弃他,可以狠心就这么陷入昏迷,躺在病床上,再也不回应他,只丢下他一个人养着孩子,一直到现在。

晚玉眼睛都要哭坏了。

兰鸢山恨不得此时此刻就冲进屏幕里安慰他,可是他却忽然又觉身体无法控制,像是身下有什么东西在固定着他的身体,让他动弹不得,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晚玉哭完,又踉踉跄跄地出去了。

后来,画面一转,兰鸢山从病床上移到了某一样实验室里。

实验室和地球上的大不相同,那里面的研究员脖颈上也都戴着各式各样的颈带。

兰鸢山和兰君钦、兰君也躺在三个不同的治疗仓里,穿着特制的服装,身下则是碧绿的营养液。

“晚玉,你本就是多性人种星制造出的实验体oga,如今与地球上的外星人类相爱生下的两个alpha,都患有很严重的基因病。”

实验室里似乎有一个人在对晚玉说着什么:

“他们陷入了昏迷之中,唯有不断给他们的大脑增加刺激,才有可能苏醒。”

“刺激?什么样的刺激?”兰鸢山听见晚玉问。

“什么样的情绪刺激都可以,但最直接且最有效,能让人迅速清醒的,就是——

剧烈且反复的痛苦的刺激。”

那人说:“我会按照最新的实验研究,将你、你丈夫、还有两个基因病alpha的意识接入到一个世界里。你在这个世界里,你或许会感受到痛苦,你的孩子们也会感受到痛苦,但没关系,唯有痛苦且悲惨的遭遇才能让他们更快的苏醒,而你只是在帮助他们。”

“如果效果好的话,你的丈夫也会因此苏醒。”

那人看着晚玉,低声道:“晚玉........你愿意吗?”

兰鸢山听见晚玉沉默了很久。

空气逐渐变的流动且粘滞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兰鸢山才听见晚玉哑着声开了口:

“我愿意。”

“不过,许研究员,我有个要求。”

“你说。”

“我希望你能创造两个数据团,将其一并投放在这个世界里。”

“可以。”

许研究员道:“数据运行的指令是?”

“爱。”

晚玉说:“这两个数据源自被创造出来的诞生伊始,背负的所有最高指令便是爱我的两个孩子们。为此,他们可以不择手段,也可以暴戾恣睢,但一切本性都不能违背‘爱’的指令。”

“不管在哪个世界,他们必须为了保护和爱我的孩子们活着,一直到他们死,都必须如此。”

“..........可以。”

兰鸢山看着画面上晚玉和那个穿着白衣的研究员反复商讨着什么,最终,晚玉也换好特制的服装,躺进了和兰鸢山、兰君也、兰君钦一模一样的治疗舱里。

密密麻麻的线被按在了他们的大脑上,很快,晚玉闭上了眼睛。

你准备好了吗?

三——

二——

一——

“滴!系统绑定宿主成功,开启第一任务世界,请宿主做好准备~”

消失许久却又熟悉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兰鸢山整个一激灵,像是应激一般,豁然站起。

面前的一切都如同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拨开,兰鸢山面前的黑暗如同潮水般迅速散去。

他往前走了一步,下意识伸出手,追着那画面散去的方向而去,似乎是想要握住什么。

然后下一秒,他就被一双柔软而又白皙的手忽然握住。

他带着他走出了意识的幻境和迷局里。

兰鸢山彻底清醒了。

原来,刚才苏醒时,眼前闪过的一幕幕不过是他在梦境里想念的爱人人影罢了。

而面前这个握着他手的,才是他真正的爱人的身躯。

兰鸢山张了张嘴,内心没来由地浮现出些许欣喜。

在强大的内生驱动力下,他终于开了口,生硬艰涩地喊出了那个名字:

“——晚玉。”

在这两个字说出口的那一刹那,兰鸢山面前白光一现。

熟悉的滴声再度响了起来,但只响了一声,便重归于静。

兰鸢山缓缓擡起沉重的眼皮,看着面前熟悉的天花板,轻轻眨了眨眼睛。

他.........回来了。

指尖轻轻地颤动着,没一会儿,像是有一股力量充盈了四肢八脉,兰鸢山逐渐拿回了身体的主导权,咬了咬牙,借着力,艰难坐起。

方才在画面里见过的熟悉的病房摆设还是如此,没有任何的变化,而远处原本空空荡荡的沙发上则坐着一个容貌经年未改的人,正直直地看着他。

“你醒了?”

那人像是不敢置信一般,想要站起,却怕自己这个动作过大,会惊扰了这个看起来美好的像梦一样的画面。

他怕他一站起身,就会发现这个场景不过是自己思恋兰鸢山已久的幻梦,等一醒来,就会从天堂跌入地狱。

但下一秒,兰鸢山沉稳而又安心的音调却让他的心一秒回归了实处,

“嗯。”

他没有说“我醒了”,而是直直地看向晚玉,低声道:

“我回来了。”

他动了动指尖,对上晚玉委屈又无措的眼眶,缓缓擡起双臂,慢慢张开,挑眉笑道:

“不抱一下吗........宝贝儿?”

在最后一个字落入晚玉耳畔的那一瞬间,晚玉整个人身躯一颤,猛地直起了身。

一滴又一滴的眼泪从他眼眶中落了下来,像是晶莹的珍珠,沾湿了他依旧未曾更改的容颜。

十六年。

他在梦里等了他十六年,而他在梦外也等了他十六年。

或许,从来没有谁欠谁的。

只是上天和这对有情人开了一个残忍的玩笑,兜兜转转,如今,他们才得到了该有的圆满。

“抱一下吧。”兰鸢山看着远处的晚玉,叹息:

“孩子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