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令嘉!杀人凶手!许令嘉!杀人凶手!杀人凶手!!”
满屏幕的“谋杀”和“杀人凶手”,看得许令嘉头晕目眩。
他们怎么都?不信?
“砰”的一声,手机被?扔了?出去,砸到了?车厢壁上,留下一个明显的浅坑。
最后,手机落在了?地垫上。
许令嘉脸色惨白,大口?喘着?气,眼神格外渗人,一点都?没有平时表现出来的阳光开朗的模样,他抓着?救命稻草般:“打电话问问干妈,快啊!她不是在公关吗?怎么一点效果都?没有!”
私人飞机越过北极圈,在浓郁的夜色中穿行,离降落在纽约的机场,还有几?个小时。
盛绍延特意飞这?一趟,是为?了?去长岛见正在休养的爷爷盛怀洲,他失踪了?一个月,总要去报个平安,另外就是,纽约总部也有许多积压的文?件事务需要处理。
卫星电话里,盛家祖宅的老管家笑道:“老先生听说您背上有刀伤,已经把医生都?安排好了?,您到了?家里,免不得又要配合着?做一次检查。”
“嗯,爷爷肯定?怀疑我实际上伤得很重,为?了?不让他担心,骗他说伤都?好了?。”
他和爷爷都?清楚,二?叔盛峻鸿下手时从?来不会讲情面。
一个多月前,邻国的中部高原地区发现了?一座大型矿山,盛合旗下的矿业资源集团想拿下开采权,但多家竞争,政府徘徊,一直没能定?下来。
他正好途径,计划在附近停两?天?处理这?件事,没想到,被?一直盯着?他的盛峻鸿钻了?空子?。
他带的保镖一个都?没活下来,袭击他的人仍在后面穷追不舍,他干脆将车全速开到了?国境线边缘的山林中,又弃车步行,借由山林里复杂的地势和遮天?蔽日?的植被?,掩盖自己的踪迹,成功把那些人甩掉了?。
但身上有伤,持续失血,加上头部遭遇重击,痛感越来越强,山林里多有阵雨,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只来得及为?自己找到一处避雨的拱形山岩,清除留下的痕迹后,再把做下的相关安排发给林月疏和于舟他们。
他没有料到自己会失去记忆,更没有料到,会被?沈西辞救了?回去。
指腹摩挲着?做戒指时留下的那道疤痕,盛绍延跟老管家又说了?几?句后,便挂断卫星电话,重新拨了?个号码。
“你不是回长岛看你爷爷吗,现在在飞机上?”宋星淮接到电话,有点惊讶,他虽然?和盛绍延关系不错,又是普林斯顿大学的校友,但大家都?太?忙,特别是盛绍延,满世界乱飞,如果没有什么事,他们联系并不频繁。
这?离上一通电话没多久啊,怎么又打来了??
盛绍延回答:“嗯,还没到。”
“我知道,肯定?还没到啊,你是在地球上飞,又不是在地球仪上飞,哪儿能这?么快。”宋星淮“啧”了?一声,“你们家也真够麻烦的,之前联系不上你,你二?叔又一脸春风得意,我就觉得有问题。这?亲儿子?要杀亲孙子?,你爷爷真够稳得住。”
盛绍延语气没有什么波澜:“他不只是我爷爷,更是盛怀洲。”
对他爷爷来说,他和二?叔盛峻鸿的争斗,只要不违背家族利益,那再激烈也没有妨碍。因为?到最终,角逐出一个强大的掌权人,最大的受益方必然?是盛氏。
他早就看明白了?自己的生存方式。
他的身份,注定?他只有掌握权力,掌握越来越多的权力,才能活下去。
跟他原本的生活比起来,作为?“阿绍”的那一个月,平淡到不真实。
每天?去剧组,回家,散着?步去餐馆吃饭,买新鲜的水果,骑着?破旧的摩托车在小县城穿梭,给三角梅浇水修枝,晒太?阳,和沈西辞聊天?、对戏。
他必须承认,他眷恋过那种感觉。
但他更清楚,一旦对那段时光产生了?眷恋,他的处境会变得更加危险,为?了?防止暗箭洞穿他的胸口?,他不能有丝毫疏忽和破绽。
终归,他不是和家里关系不好,炒股失败后,吃软饭,靠男朋友养的那个阿绍。
盛绍延不可能拥有那样的生活。
既然?不可握在手里,那就彻底摒弃。
包括那段时光,也包括那个人。
“行吧,”宋星淮暗暗琢磨了?一会,灵光一闪,忽地懂了?对方这?通电话的目的,他自然?地提起,“对了?,你不是说那个谁的消费都?记在你账上吗,我是这?么吩咐下去的,但人家半点不领情,硬是自己把钱付了?,我也没办法啊。”
听到了?想听的消息,盛绍延那些理智的分析立刻被?冲散,片刻后,他回答:“知道了?。”
宋星淮挪耶:“哟,怎么听着?,不领你情,你还挺高兴的?”
“我不能心情不错?”
“行行行,随便你开心不开心吧,”宋星淮打趣道,“原来,咱们盛总好欲擒故纵这?一口?啊!”
没有注意宋星淮又说了?些什么,盛绍延的视线穿过飞机的舷窗,夜色中,云层显露出轮廓。
了?解他的习惯,加上知道他在俱乐部的身份码,显然?,沈西辞不仅发现他失忆了?,还从?一开始,就清楚他的真实身份。
这?一次,他是故意在试探沈西辞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结论是,大费周章,沈西辞却不图他的钱,也不图他提供的人脉资源和向上爬的青云路。
这?么沉得住气,显而易见,最大的可能就是,对方有着?更大的图谋和野心。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无论多大的图谋,多大的野心。
沈西辞想要什么,他都?给得起。
只要沈西辞的目标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