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其他人拿的那些逻辑混乱、情节俗套的垃圾剧本，居然也敢狮子大开口要千万投资？简直是异想天开！

其实这事起来，还跟他有点渊源。

之前百花奖风波后，韩三坪为了替他出头，收紧了北影厂和中影对文艺片的补助。

这一下直接断了不少老头和老太太靠补助“捞钱”的路子，没办法，他们只能是四处拉投资，用于维持自己的奢靡生活。

吕睿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自然成了重点拉投资的对象。

然而，他根本就不上那些人的当。

出了研究生教学楼，吕睿转道又去了姜玮的办公室，准备跟他打声招呼。

《潜伏》最近正在试镜，加上开学事务繁杂，老姜两头跑，可谓是忙得脚不沾地……

办公室门这会正虚掩着，吕睿轻手轻脚走进去，打算吓他一下。

“都多大个人了？怎么还玩这种把戏？”

姜玮抬起头，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显然是早就注意到了门口的动静。

吕睿哈哈一笑：“听您最近忙得都开始脱发了？这不是想逗您乐呵乐呵嘛。”

“你今天怎么这么清闲？”姜玮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他坐。

“您想多了，我可不闲，今天就是抽空过来报个到，顺便看看你。”吕睿在椅子上坐下。

《环太平洋》那边还在做后期，许镜清又出了一版曲子，吕睿打算待会“顺路”去他那里听听。

姜玮闻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夹递过去：

“正好你来了，这是《潜伏》的试镜名单，你看一眼，没问题的话就签个字，省得我还得再专门跑一趟。”

睿视界有个硬性规定，无论是电影还是电视剧项目，正式定角前必须经由吕睿过目。

只有他确认后，才能跟演员签合同，谁都不能例外。

“好，我看看。”

吕睿接过文件夹，却没急着翻开，思绪反倒是陷入了回忆中。

他可太清楚《潜伏》的分量了，这部剧绝对堪称国产谍战剧里的“天花板”！

姜玮为了这部剧，倾注了无数心血。

原著篇幅不足两万字，可他却硬生生花了10个月，打磨出来30集的电视剧剧本，还特意避开了传统谍战剧的教感。

他知道，现在的年轻观众十分反感生硬的价值观输出，便把各种道理都藏在了情节里，还多添了几分娱乐化元素，让故事更有吸引力。

吕睿清晰记得，前世《潜伏》上线后，豆瓣评分直接飙到了9.5！

从那以后，这部剧也成了无数观众心中的谍战剧标杆。

擅长隐忍与伪装的余则成、爱垒鸡窝却藏着大智慧的翠萍、行事拙劣却自视甚高的马奎、阴险狡诈且执念深重的李涯、独照峨眉峰/颇具浪漫主义色彩的吴站长……

正是靠着这些角色的出现，才共同撑起了《潜伏》这部谍战佳作。

吕睿翻开文件夹，目光扫过名单。

孙洪雷、沈傲军、祖锋、冯蒽鹤、吴钢、朱杰、张雪迎……

随着一个个熟悉的名字掠过，最终，他视线停留在了“姚辰”二字上。

论演技，姚辰的实力毋庸置疑。

《武林外传》里的郭芙蓉鲜活跳脱，是不少观众心中的经典角色。

只是，一想到她日后的一系列操作，尤其是“恶之花”事件，吕睿对她的好感便荡然无存。

更关键的是，姚辰也长了一张标志性的“大嘴”。

赵燕子、舒棋再加上她，堪称圈内“大嘴派”的代表人物。

而吕睿对赵燕子的厌恶，早已经渗透到了心理与生理层面，连带着对同样有“大嘴”标签的姚辰也下意识多了几分排斥。

于是，他指着姚辰旁边被划掉的“朱媛媛”的名字，好奇问道：“姜老师，女主角这一栏怎么标着两个名字？”

姜玮头也没抬，手里还在整理着资料：“我起初定的是朱媛媛，她的气质跟翠萍很搭。

可没想到，她刚接下邀约就查出怀孕了，身体实在扛不住30集的拍摄强度，只能推掉。

后来孙洪雷主动推荐了姚辰，我试了下镜，觉得她能把翠萍身上的那股‘糙劲儿’演出来了，又是北电毕业的，知根知底，就把她的名字加上了。”

吕睿微微摇头：“可我感觉姚辰不太行。”

“嗯？”姜玮终于停下了手里的活，抬头看向他，满脸诧异，“为什么？她的试镜表现挺出彩的，台词功底和情绪张力都没问题，跟孙洪雷搭戏也不怯场，哪里不符合你的预期？”

吕睿没有把自己对“大嘴”和“恶之花”的私人偏见出口，而是找了个更贴合角色的理由：

“我看过剧本和原著，翠萍这个角色虽然表面上是咋咋呼呼的农村妇女，可骨子里却藏着敏锐和坚韧，得有‘粗中有细’的反差感。

但姚辰，我看过她演的角色，‘粗’的一面确实没问题，但那份藏在市井气里的细腻和警惕，我觉得她不太行……”

听着这番话，姜玮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正常情况下，导演选角时，本就带着几分玄而又玄的不确定性。

试镜时，某个镜头、眼神、台词，都有可能会加分，但也会减分。

之前他觉得姚辰的外放，能撑起翠萍的“糙”，可经过吕睿这么一“搅和”，才猛然发觉了那份“细”的缺失。

当然，这主要还是吕睿自身也是一位顶尖导演。

他对角色的解读，自带一种独特的服力，不知不觉间就扭转了姜玮的判断。

“要不，你给我推荐个合适的人选？”

吕睿琢磨片刻，心里还真就冒出来个合适的人选：“您知道《武林外传》中的佟掌柜吗？”

“你是闫妮？”姜玮脱口而出，眼神瞬间亮了。

闫妮在《武林外传》里把市井气与温柔感融合得恰到好处，既有接地气的鲜活，骨子里又藏着一股韧劲，确实比姚辰更贴合“粗中有细”的翠萍。

“对，就是她。”

这位可是后世的“微醺派”代表人物，既能演得了接地气的角色，又能扛得住大女主……

吕睿觉得，她可比姚辰合适多了。

“行，我这就联系她过来先试镜。”姜玮当即点头，拿起手机就准备安排。

见目的达成，吕睿没有继续逗留，径直起身告辞。

走出办公楼，在前往停车场的路上，他也看到了张贴出来的07届表演系名单。

除了景恬、疯爽之外，他还看到了另外几个熟悉的名字。

天生娃娃脸的谭松韵、朝堂吟诗的张若昀……

可惜，后面这两位都不在本科班，而是归属于高职班序列。

这让吕睿不由得想起了黄博。

当年，02级出身的演员里，演技最突出的就是他。

可惜，因为长相的缘故，他却不得不从配音班起步，最后几经周折才转去了高职班。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北电的招生标准竟然还是老样子……”吕睿暗自腹诽。

照这个趋势，他以后想找演员，怕是得更加频繁地跑中戏和人艺了。

正想着，身侧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招呼声：“吕导！”

吕睿脚步一顿，转头就看见杨蜜带着几个女同学站在不远处，眼神里满是惊喜。

“你们好。”他轻笑着点头回应，但脚步却没停。

他可没兴趣跟这位接触。

荣信达那地方风水不太好，养出来的人个个都带着股阴恻恻的心机。

周寻、陈昆都是如此，眼前这位新晋一姐更是如此。

“吕导再见。”

杨蜜虽然有些失望没能和吕睿多交流几句，但还是强撑着微笑，冲他摆了摆手。

“嗯。”

吕睿拉开车门，坐进车里，吩咐司机直接走。

直到目送车子离开，几个女孩这才收回了目光。

张晓斐回过头，看向杨蜜，一脸崇拜地道：“蜜蜜，你好勇敢啊，看见吕导都不怯场！”

杨蜜闻言，立刻端起架子，轻描淡写地道：“这有什么好怕的？我俩早就认识了，当初我拍《神雕侠侣》时，就跟他打过交道。”

“真的吗？”旁边的袁姗姗惊呼道，“你还有这么厉害的人脉？”

“那当然。”杨蜜抬高下巴，语气里满是得意，“当时他还请我们剧组吃过饭，喝酒的时候，以后有合适的角色肯定会找我……”

她一边，一边留意着同学们震惊又羡慕的眼神，心里畅快极了。

前段时间，因为《门》票房扑街，加上在《新红楼梦》里只拿到了个配角，同宿舍的人都开始在背地里嘲讽她，仿佛笃定她会被荣信达放弃似的。

如今，借着吕睿的名头“狐假虎威”，总算把丢失的面子挣回来了一些。

可她却殊不知，吕睿压根没有和她过多接触的心思。

车刚开车北电校门，关于杨蜜的情况就被吕睿全抛在了脑后。

他先是顺路去了许镜清那里一趟，把后者新做好的几个版本的曲子都一起打包带走。

嘴上的理由是回去和剧情比对一下，看看哪首更加合适。

但他心里却琢磨着，过段时间得把这些曲子都带到好莱坞，让汉斯·季默好好听听。

连“搞事情”的辞他都想好了：

“听听，这就是我们华语作曲家随随便便写出来的曲子，那么你呢，努力这么久，总不会还在原地踏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