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谁是你父亲? 衣着风骚,袒胸露怀,孟……
“嗬!”刺客狠狠倒抽一口冷气, 他完全没想到后背会有人。
这个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是什么时候站在身后的?神出鬼没,竟不发出一点声息!
且,年轻男子口中说着奇怪的言辞, 刺客寻找的, 明明是一个只会哼哼唧唧在地上爬的奶娃娃, 哪里是这么一个高大英武, 身量雄气的年轻男子?
刺客是万想不到的, 站在他眼前俊美端正的男子, 正是他苦苦寻找, 准备刺杀的小皇子梁缨。
刺客一愣, 当即举刀朝梁缨砍去, 准备先下手为强。
“哼……”梁缨冷笑一声, 唇角挂着嘲讽的弧度,手中宝剑一转, 当——!!
黑衣刺客只看到一抹火花飞溅,火星子直接崩在他的脸上,手中的长刀嗡鸣震颤, 一声巨响飞了出去, 直愣愣钉在太室的墙壁上。
刺客大惊失色, 飞扑去抢长刀, 梁缨眼疾手快, 一脚踹在他的背心。
“啊——”刺客惨叫,失去平衡直接扑向长刀, 鼻子磕在刀柄之上, 登时鲜血长流,糊了满脸。
梁缨跟上一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臂力大得惊人,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张弛,将烂泥一般的刺客拽起来,嗖嗖嗖几下,用绳子将刺客捆住,五花大绑丢在地上。
刺客完全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与那个年轻男子,甚至一招也交不了,完全不是敌手,相去甚远,别说同日而语,便是拍马也赶不上。
刺客乃是大宗伯府上精挑细选的死士,乃是从众多死士中遴选出来的佼佼者,从未失手,没想到今日竟然翻了船,而且没有一点子抵抗的能力。
梁缨轻笑一声:“不堪一击。”
踏踏踏——
跫音快速而至,有人朝太室疾步掠来。
梁缨耳聪目明,他的耳朵微微一动,立刻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唇角划开微笑,俨然是一个淳厚的大男孩,英武之中带着一点点稚嫩与孩子气。
父亲?
梁缨听出了对方的跫音,分明是赵悲雪。
赵悲雪听到动静,他生性机警,快速来到太室查看,一走进来便看到了瘫倒在地上的内监,太室之内还有两个黑衣人。
无错,是两个。
其中一个黑衣人被五花大绑,另外一个“黑衣人”衣着风骚,袒胸露怀。
“阿嚏……”梁缨突然打了一个喷嚏,难道是君父的衣裳太小了,自己露着胸口害了风寒?
梁缨可不知,他的另一个父亲赵悲雪,把他看成了袒胸露腹的孟浪狂徒……
“父亲!”梁缨真挚的喊出声。
身为一个小宝宝,梁缨是不会说话的,他平日里啊啊嗯嗯,其实也是在叫父亲和爸爸,但别人都听不懂,如今成了年轻男子的模样,终于可以说话了。
赵悲雪一愣,一双剑眉压着狼目,冷声呵斥:“谁是你父亲!”
梁缨:“……”
梁缨恍然,父亲显然是误会了,连忙摇手:“我不是刺客,刺客……”另有其人。
那刺客一看这场面,也算是激灵的,立刻大喊:“愣着做什么呢,杀了他啊,他是赵悲雪,他是北赵的皇子!”
刺客想要挑拨离间,梁缨摇手,不知该如何辩解。
赵悲雪目光犀利,敏锐的发现龙榻上空空如也,小被子被砍得稀烂,乱七八糟的堆在旁边,而小宝宝不翼而飞。
咯噔!赵悲雪的心窍狠狠一沉,犹如大石头沉入深渊一般,他虽起过丢掉小宝宝的心思,最后却因为不忍没能丢掉,如今小宝宝出了事,生死未卜,赵悲雪的心窍仿佛要裂开,竟无比疼痛。
赵悲雪眼中闪烁着怒意:“孩子在何处?”
梁缨想说,便是我啊。
赵悲雪不给他狡辩的机会,唰抽出佩刀,刀尖一晃直冲梁缨而来。
当——
当当!
赵悲雪动作迅捷,犹如闪电,犹如夜枭,饶是在黑夜之中,也不会被阻碍一丁点儿,两个人转瞬交手三招,刀剑击打在一起,双方虎口都能感觉到震颤的酥麻。
赵悲雪暗暗心惊,竟是个难得的对手。
要知晓赵悲雪自小受苦,为了保命,必须比旁人更加勤奋的习学武艺,有了武艺傍身,这样才能茍且偷生,在这泥泞的乱世之中活下去。
而对方年纪轻轻,竟有这样的身手。
且,赵悲雪赫然发现……
眼前这个古怪风骚的男子,他的武艺路数和自己一模一样!
无论是起手、收手,还是小小不言的习惯,简直一模一样,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二人虎口震颤,半条手臂麻嗖嗖,被迫各自后退了一步,赵悲雪眼神更加肃杀,冷声说“:你是赵人?”
梁缨眨了眨眼睛,敦厚的面容令他看起来俊美正直。
赵悲雪可不知,梁缨是他的儿子,因而系统复制了身为父亲的赵悲雪的所有武艺路数,在赵悲雪眼中看来,两个人的路数自然是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而赵悲雪惯于用刀,那是北赵的惯用兵刃,大梁则是以用剑为荣,习俗各不相同。
一瞬,赵悲雪想了很多,自己的武艺是宫中偷师学来的,他总是蹲在学堂的户牖武艺,所以他的武艺路数,便是标准的北赵宗室路数。
眼前这个年轻人,赵悲雪狐疑,难道他是北赵朝廷派来的人?
赵悲雪沙哑的质问:“谁派你来的?”
梁缨百口莫辩,不知该如何向父亲解释,还有那刺客唯恐天下不乱。
“杀啊!杀了赵悲雪!”
“你便是大功一件!”
“主子不会亏待你的!”
赵悲雪手中长刀一转,决定不再废话,年轻人不说,便撬开他的嘴巴,冷笑:“既然你不吃敬酒,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父……”梁缨刚说了一个字,剩下的嗓音全部被剧烈的金鸣声掩盖。
当——
赵悲雪的刀刃毫不留情,刀刀致命,一刀比一刀迅捷,如不是梁缨的武艺路数完全复制了赵悲雪,熟悉赵悲雪的招式,恐怕眼下已经变成了刀下亡魂。
“把孩子交出来!”赵悲雪双目赤红,犹如一匹发狂的野狼。
梁缨的额角冒汗,感觉这样下去不是法子,他的目光一晃,嘭一声撞开户牖,顺着窗子逾窗而走,暂时避战为妙……
叮——
梁苒看着系统提示,只有他能看到的系统提示,心窍狠狠一跳。他终于明白半夜三更的,为何会有这么多没事找事的大臣求见,不必说了,这分明是大宗伯的调虎离山之计。
大宗伯想用臣子支开自己,然后对小宝宝下手。
梁苒着急回去,脸色严肃,抿着唇角,一言不发的大步朝殿外而已。
“君上!君上?”
臣子们一脸迷茫,君上怎么走了?
他们受了大宗伯的令,必须拖住年轻天子,不能让他回紫宸殿的太室,于是纷纷追上去。
“君上!臣还没有参完!”
“君上您这是有什么急事么?”
“臣的奏本……”
胆子大的臣子,干脆把心一横,硬着头皮拦在梁苒面前,说:“君上,臣还有事启奏……哎呦!!”
不等他一句话说完,梁苒早就不耐烦了,提起一脚狠狠踹在那臣子的胸口上。
咕咚——
臣子毫无防备,被一脚踹倒在地上,好似一个翻个儿的大王八。
“滚开。”梁苒凉飕飕的呵斥。
其他几个臣子完全懵了,他们以前见到的小天子,都是温温柔柔,说话和和气气,做事有理有度,哪里是眼下这副模样。
众人吓得不敢啧声,一个个噤若寒蝉,哪里还能阻拦,只怕他们还没被大宗伯打死,已然被小天子踹死了,眼睁睁看着梁苒离开了廷议大殿。
梁苒一出大殿,挽住自己宽大的衣摆以免绊倒,快速的跑将起来,朝着紫宸殿而去。
“君上?”跟随着的内监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君上为何如此焦急,好像火烧眉毛一般。
他们在后面提着宫灯,一路招手,一路大喊:“君上——君上您慢些啊,有什么事情,吩咐奴去做便是了……”
可是梁苒根本不停下,甚至不减速,反而奔跑的更快,一下子甩掉那些宫人,没入大梁宫的黑夜之中。
嘭——
梁苒正在狂奔,眼前一黑,突然撞到了什么,好似是一堵墙,撞得结结实实,梁苒的鼻子尖儿一阵酸痛,险些堕下酸泪来。
定眼一看……
是一个年轻的男子,看起来堪堪及冠的年纪,无论是身量,还是年岁,都比梁苒稍微大一点。
要知晓古代二十及冠,梁苒还未到及冠的年纪便失去了君父,被大宗伯哄擡上皇位,虽然梁苒戴着天子的冠冕,可这不代表梁苒便是一个及冠之人,只不过天子的装束便是如此罢了。
梁苒与那年轻的男子大眼瞪小眼,这男子的衣着好生古怪,一领柔软的黑袍,偏偏黑袍有些狭窄局促,套在男子的身上便分外显小,从胸口到腹部,裂开一条深深的口子,露出大面积的腹肌与胸肌。
不得不说,除了赵悲雪,梁苒还从未见过谁的胸肌如此优越。
至于年轻男子的容貌,很陌生,梁苒确定,并不是大梁宫中之人。却又莫名熟悉,无论是眉眼、鼻梁,还是嘴唇,竟与自己有个七八分的相似!
“君父!”年轻男子眼疾手快扶住梁苒,没有叫他摔倒,热情的唤了一声。
梁苒心窍一个哆嗦,被比自己年岁还长一些的男子唤君父,多少都有些腿肚子转筋、头皮发麻的错觉。
“你……”梁苒喃喃的说:“你是梁缨?”
衣着“风骚”的男子使劲点头:“君父,是我。”
还是君父好,不似父亲,识不得自己便罢了,还把自己当做刺客,一见面喊打喊杀。
踏踏踏——
有人朝这面来了,不用说,自然是对梁缨穷追不舍的赵悲雪。
梁缨一把捂住梁苒的口鼻,宽大的手掌搂住他的腰肢,将人一带,躲在附近的假山之后,赵悲雪显然没有发现他们,快速略过,继续向前追去。
“呼——”梁缨狠狠松了一口气。
“唔……”梁苒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梁缨可以松手了。
梁缨连忙松开手,一板一眼的作礼说:“君父,方才事出从权,儿子失礼了。”
梁苒借着月光,仔仔细细的打量起梁缨。面容俊美,犹如画中的青年才俊,气质端正淳厚,身材挺拔英气,一看便是将才之风,绝无差错。
叮——
【温馨提示:未成年宝宝保护功能,即将失效……】
系统突然弹跳出来,梁苒一愣,梁缨同时一愣,梁苒发现,除了自己之外,怕是儿子也可以看到系统的提示。
梁缨语速很快,说:“君父,长话短说,紫宸殿太室之中有一个刺客,他想要行刺儿子,已经被儿子捉住,绑在条案腿上了,还有父亲似乎误会了儿子与那刺客是一路的……”
噗——
一声轻响,高大的梁缨瞬间从眼前消失,一抹白烟之后,一下子变成了粉嫩小宝宝的模样,从半空中嗖的往掉下。
梁苒惊呼,快速伸手去接,小宝宝没有掉在地上,反而砸在了梁苒的怀中,沉甸甸的,震得梁苒的手臂发麻。
扑簌——哐当!
梁苒只接住了小宝宝,至于黑色的衣袍,还有宝剑,全部掉在地上,差点砸在梁苒脚背上。
“咯咯~”小宝宝指着地上的宝剑,表示很是喜欢,大眼睛里充斥着兴奋。
梁苒看着怀里圆润可爱的宝宝,回想着之前高大英武的梁缨,任是谁说他们是一个人,也不可能相信啊……
叮——
【您的长子已经恢复正常大小!】
系统背包中的“迎风生长卡”还在,说明小宝宝并不是利用卡片长大的,而是系统的应急措施。
梁苒松了口气,万幸儿子没事,那么接下来……
他低头看着地上的衣裳和佩剑,这衣裳原来是自己的,怪不得觉得眼熟,且大小一点也不和儿子身,至于这佩剑,分明是挂在太室里装饰的宝剑,一般都不会拿出来使用。
梁苒有些头疼,大晚上的,若是寡人抱着一领衣袍,端着一把宝剑回去,要怎么自圆其说?还有赵悲雪,他显然与儿子交手了,绝不能让他看到这领衣袍和宝剑。
于是梁苒灵机一动,将宝剑和衣袍捡起来,全部塞在假山的缝隙里,等到明日无人,再偷偷的过来把这些东西销毁,便不会有人发觉了。
梁苒躬身藏好,抱起小宝宝,便准备回紫宸殿去。
他刚从假山后面转出来,一条人影快速掠来。
“君上!”是赵悲雪。
赵悲雪额角挂着细密的汗水,如今虽天气转暖,但不至于出汗,他是为了寻找丢失的宝宝,这才匆忙之间流了如此多汗。
赵悲雪从太室追出来,一晃便丢失了那“贼子”的踪影,他寻遍了整个内朝里里外外,若不是因为内外朝的宫门已经下钥,赵悲雪必定去外朝彻彻底底的找一遍。
“君上,孩子他……”赵悲雪刚要与梁苒说明宝宝丢失一事。
“咯咯!”小宝宝从梁苒怀中探出头来,举着手朝他打招呼,笑容甜滋滋的。
赵悲雪震惊:“他怎么在这里?”
“咳……”梁苒嗽了嗽嗓子,一本正经的说:“寡人方才听到骚动,那刺客应该也是怕了,便把孩子丢下了。”
赵悲雪奇怪,那个刺客俨然是个狂徒,害怕?他知晓什么是害怕?
梁苒又咳嗽颜一声,岔开话题说:“先回去罢。”
三人一道回了紫宸殿太室,如同梁缨所说,刺客被五花大绑,绑在条案腿上。紫宸殿的条案铸造精致,是用一整块铜铁打造的,沉重结实,刺客便是力气惊人,也不可能一个人扛着条案离开,因而还是老老实实的被绑着。
刺客见他们回来,显然有些惧怕,眼珠子一动,朗声说:“不防实话告诉你们!我乃大赵皇帝派来的人,诛杀梁贼,铲除叛徒!”
“噗嗤……”梁苒突然笑起来:“你觉得寡人会信你的蠢话?”
刺客一愣。
梁苒又说:“这深更半夜的,寡人被叫去廷议,那些臣子是大宗伯派来,专门拖住寡人的,对也不对?至于你,你是大宗伯的爪牙,来刺杀寡人的皇子!”
刺客没想到梁苒心中像明镜一样,什么都骗不了他。梗着脖子说:“我就是赵人!生是赵人!死是赵人!”
梁苒幽幽一笑:“寡人不在乎你是什么人,都无妨的。”
他看了一眼赵悲雪,嗓音中夹杂着寒气,说:“把他拖出去,砍掉他的脑袋,扔到大宗伯的花园里,给大宗伯赏赏景致。”
刺客震惊,他还以为梁苒会逼迫自己说出背后主谋,没想到的是,梁苒根本不需要他承认,而且就算承认了,大宗伯也会抵赖,说是旁人栽赃陷害。
赵悲雪没有一点犹豫,他不是梁苒的刽子手,更像是梁苒的一把宝剑,开了刃,开了血槽,锋利且不需要任何理由。
赵悲雪一把提起刺客,刺客挣扎大喊:“暴君!!你这个冷血无情的暴君!!!”
梁苒抱着一脸懵懂的小宝宝,听着刺客挣扎惨叫的声音,看着刺客被赵悲雪拖走的背影,轻笑说:“不管是做暴君也好,做明君也好,寡人要的……是大梁的强盛,与子民的安泰,其余……都不重要。”
*
大宗伯府邸。
大宗伯装病抱恙,“如愿以偿”的在府中养病,一养便快要两个月了。
本以为朝廷上很快便会乱套,乱成一锅浆糊,足够年轻的小天子手忙脚乱,焦头烂额,只是……
大宗伯没想到,年轻的天子完全没有慌乱,他的处事,他的行事,一点子也不像是一个无能的傀儡皇帝,反而像是一个励精图治,见过世面的天子,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间,甚至梁苒利用各种机会,一点点架空大宗伯的实权。
大宗伯彻底慌了,将手下的党羽召集在府邸中,准备议一议。
“要我说啊……”大宗伯的爪牙忙着拍马屁,一点子也没有感觉到危机的降临,谄媚说:“那小天子懂得什么?他也就是一时欢心,没有了伯爷,这个朝廷还像话么?当然不像话!”
“是啊是啊!臣也觉得,小天子很快便会来求饶的。”
“小天子撑不了多久的!毕竟他年岁小,头等浅,耳根子也软,成不了大事,哪里有咱们大宗见多识广?”
“咱们伯爷吃的盐,都比他食得米多!”
“哈哈哈,就是啊,不出三日,怕是小天子就要来告饶了!”
“兴许还会哭鼻子呢!”
“哈哈哈——”
大宗伯心中本是焦虑的,这么久过去了,朝局稳定,没有一丝一毫的风浪。昨日夜里头他派出了刺客,刺杀小皇子立威,偏偏今日都晌午了,刺客还没有前来回禀,也没有听说宫中乱套的消息。
大宗伯心中担忧,这才找他们来说说话儿,不出三两句话,大宗伯愣是被他们生生得哄好了,心里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儿。
自己沉浮宦海五十年,那梁苒呢?不过一个初出茅庐的奶娃娃,及冠都未,他懂得什么?再过几天,便再等几天,梁苒必定会抱着自己的大腿求饶,届时……
嘭——!!!
一声巨响,打断了大宗伯的美梦。
“嗬——”大宗伯吓得一个激灵,质问:“什么声音?!”
仆役连忙说:“兴许是园中的花盆被风刮倒了,小人这就去看看。”
大宗伯不耐烦的说:“还不快去!”
仆役连滚带爬跑出去,“啊——!!!!”凄声尖叫。
“怎么回事?”大臣们纷纷侧目,都被这叫声吓得汗毛倒竖,他们分明什么也没看见,不知发生了何事,却莫名觉得可怖。
大宗伯冷声说:“这个废物庸狗!”
他说着便往外走,大宗伯都走了,其他的臣子赶紧也跟着走,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大堂,往花园转去。
只见富丽堂皇的花园,正是初春的好时节,名贵花会争奇斗艳,刚才去查看究竟的仆役跌坐在地上,他的帽子掉了,瑟瑟发抖,两条腿不停的筛糠,还有骚臭的液体从裤#裆流淌而出,一点点浇灌进花田之中。
花田倒了一片,几只花朵倾斜在一边,一颗圆溜溜的东西压在其中。
四周是喷射飞溅的血红,泼洒在粉刷整齐的墙面上,刺目、鲜艳……
“血……血!!”有人尖叫出声。
那圆溜溜的东西,可不是一个人头么?
“脑……脑袋!!有一颗脑袋!!”
怪不得仆役叫得如此凄惨,刚才一声巨响,并不是被春风刮倒的花盆,而是有人将一颗血粼粼的脑袋,顺着院墙抛进了花园。
那脑袋血糊糊一片,双眼圆睁,死不瞑目,临死之时好似在呐喊,嘴巴张大到一个撕裂的程度,五官绝望的扭曲着。
“嗬——!!”大宗伯一眼便认出来,是昨夜派出去的刺客。
怪不得大梁宫中没有任何皇子被刺的消息,因为刺客死了,刺客的脑袋,还被扔了回来!
咕咚!
大宗伯肥胖的身体晃荡了两下,倾倒在地上,砸出一声巨响。
“不好了!不好了!”
“伯爷晕倒了!”
“还不快去请医士!伯爷,您醒醒啊……”
*
梁苒听说大宗伯真的病倒了,这次不容作假,整个府邸都忙翻了,医士进进出出,大宗伯一时糊涂,一时清醒,清醒的时候还说胡话,一看便是受了惊吓,撒癔症呢。
大宗伯病了,梁苒便欢心了,眼中闪烁着凉飕飕的光芒,敢害寡人的儿子,叫你吃点苦头也是应当的。
今日难得赵悲雪不在,因着赵悲雪追丢“刺客”的事情,他觉得宫中的守卫不安全,梁苒便顺着他的话,让他和苏木一起去抽检一下虎贲军,看看禁卫有没有偷懒。
赵悲雪被顺利支走,梁苒点了点宝宝的小鼻头,说:“衣裳和宝剑还藏在假山里呢,随君父去毁尸灭迹罢。”
小宝宝使劲点头:“嗯嗯!”
梁苒抱起儿子,也没叫宫人跟随,毕竟是去毁尸灭迹,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顺利的来到假山石附近,梁苒谨慎的左右看了看,确保没有第三个人,于是一个闪身,动作灵巧的进入假山。
他一眼就看到了挤在缝隙里的黑袍,宝剑被黑袍包裹着,如同昨日一般,应该没有被人发现。
梁苒一手抱着儿子,一手去掏裹着黑袍的宝剑。
到手了。
梁苒迫不及待的转身便走,准备带走销毁,哪知晓……
梁苒:“!”
赵悲雪正好从远处走来,与梁苒打了一个照面儿!赵悲雪验兵竟然这般快速,还不到一炷香功夫便回来了?
赵悲雪去检验虎贲军,自然是越快越好,昨日才发生了刺杀之事,他是一刻也不想离开梁苒身边,那些劳什子的虎贲军,都是贵族子弟提拔遴选,也没上过战场,没见过什么是真刀真枪厮杀,关键时刻顶什么用处?
不如赵悲雪亲自守在梁苒身边,亲自守在孩子身边……
孩子?赵悲雪的思绪一顿,从几何时,自己如此坦然的接受这个孩子了?甚至还为他担心,为他焦急,这实在太不像自己了。
赵悲雪目光一晃,登时与梁苒大眼瞪小眼,梁苒手中还抱着一个黑麻麻,长条状的的东西,极其眼熟。
“君上!”赵悲雪大步而来,拿起梁苒怀中的黑色条状物一抖,喀拉,长剑从中间抖出来,直愣愣掉在地上。
赵悲雪蹙眉:“果然,我便觉得眼熟,这不是昨日那刺客穿得衣裳,用的佩剑么?”
梁苒嘴唇微微张合,想要编纂一个合理的借口。
赵悲雪又说:“昨日夜色太深,没有看太清楚,这衣袍和宝剑,分明是君上的!”
梁苒:“……”怎么狡辩才好呢?
赵悲雪的眉心紧压,沉声说:“这个贼子,昨日便觉他是孟浪狂徒,果然如此,他竟把衣裳脱在此处,真真儿是不知廉耻。”
梁苒:“……”骂的也太难听了。
小宝宝不干了,坐在梁苒怀里“啊啊”挥着小肉手抗议,那意思是,宝宝才不是孟浪狂徒,宝宝才不是不知廉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