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章 安皇帝甲(1 / 2)

刚开始那会儿,张掖有个卢水胡人叫沮渠罗仇,是匈奴沮渠王的后代,家里世世代代都是部落老大。凉王吕光让他当尚书,还带着他一起去打西秦。后来吕延战败被杀,罗仇的弟弟、三河太守麹粥跟他说:“老大现在又老又糊涂,还特爱听小报告,如今打仗输了、将领死了,正是他猜忌有本事的人的时候。咱哥俩肯定要被针对,与其不明不白地死,不如带着兵往西平走,从苕藋出兵,振臂一呼,整个凉州还不是分分钟拿下?”罗仇说:“你说的确实在理,但咱家世世代代在西边以忠孝出名,宁可别人对不起我,我也不忍心坑别人啊。”结果吕光真就听了谗言,拿战败当借口把罗仇和麹粥给杀了。

罗仇的侄子蒙逊是个猛人,脑子灵光还有计谋,平时也爱看书读史。他把罗仇和麹粥的遗体运回去安葬,因为他们家族和亲戚在各部落里人脉广,来参加葬礼的有一万多人。蒙逊哭着对大伙儿说:“吕光这老王八蛋昏庸无道,杀了好多无辜的人。咱祖上在河西那可是横着走的,现在我想跟大伙儿一起为两位叔父报仇,重振祖上的事业,咋样?”大伙儿当场就喊“奥利给”,接着结盟起兵,攻下了凉国的临松郡,在金山扎营驻守。

司徒左长史王廞是王导的孙子,因为老妈去世在吴地守孝。王恭讨伐王国宝的时候,临时任命他代理吴国内史,让他在东边起兵响应。王廞派前吴国内史虞啸等人去吴兴、义兴招兵,一下子就来了上万人。没过多久,王国宝死了,王恭撤兵,还下文件让王廞卸任,继续回去守孝。可王廞这会儿因为起兵的时候杀了不少反对派,骑虎难下,顿时火冒三丈,不鸟王恭的命令,派儿子王泰带兵去打王恭,还写信给会稽王司马道子,把王恭骂得一文不值。司马道子转头就把信给了王恭,五月的时候,王恭派司马刘牢之带着五千人揍王泰,把王泰斩了。之后又在曲阿跟王廞开干,王廞的人被打崩了,他自己单枪匹马跑路,最后没人知道去了哪儿。朝廷把虞啸的老爸抓起来送司法部,因为他爷爷虞潭有功劳,才免了死罪改成平民。

燕国的库傉官骥进了中山,跟开封公慕容详互掐。慕容详杀了库傉官骥,把库傉官一族全灭了,又杀了中山尹苻谟,也把他家族给端了。中山城里没了主事的,老百姓怕北魏兵趁机打过来,男女老少都结盟,打算自己保卫自己。甲辰那天,魏王拓跋珪解除了对中山的包围,去河间找粮食,还督促各郡交义租。甲寅那天,他任命东平公拓跋仪为骠骑大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兼任兖、豫、雍、荆、徐、扬六州牧和左丞相,封卫王。慕容详觉得自己能打退魏军,威望爆棚,就称帝了,改年号为建始,还设了一堆官职,任命新平公可足浑潭为车骑大将军、尚书令,又杀了拓跋觚来稳住人心。

邺城的官员劝范阳王慕容德称帝,刚好有从龙城来的人,说燕主慕容宝还活着,这事儿才作罢。

凉王吕光派太原公吕纂带兵去忽谷打沮渠蒙逊,把蒙逊打败了。蒙逊逃进山里。蒙逊的堂兄男成是凉国的将军,听说蒙逊起兵,也召集了几千人驻守乐涫。酒泉太守垒澄去讨伐男成,打输了,自己也挂了。男成进攻建康,派使者劝建康太守段业:“吕氏政权不行了,权臣说了算,动不动就杀人,老百姓都没法活。整个凉州到处都在反叛,崩盘是迟早的事,百姓们都没啥指望。您这么有本事,为啥还要效忠一个快完蛋的国家呢?我们已经举起正义的大旗,想请您来主持凉州大局,让受苦的百姓过点好日子,咋样?”段业不听。双方僵持了二十来天,外面的救兵也没来,郡里的高逵、史惠等人劝段业答应男成。段业平时跟凉国的侍中房晷、仆射王详不对付,怕自己不安全,就答应了。男成等人推举段业为大都督、龙骧大将军、凉州牧、建康公,改年号为神玺。任命男成为辅国将军,把军政大事都交给他。蒙逊带着人归顺段业,段业让他当镇西将军。吕光又派太原公吕纂去打段业,没打赢。

六月,西秦王乞伏乾归征召河州刺史彭奚念为镇卫将军,任命镇西将军屋弘破光为河州牧,定州刺史翟瑁为兴晋太守,驻守枹罕。

秋天七月,慕容详杀了可足浑潭。这哥们嗜酒如命还特能炫富,根本不管军民死活,杀人没个谱,光王公以下就杀了五百多人,手下人都离心离德了。中山城里缺粮,慕容详还不让老百姓出去找野果子,饿死的人堆成山,全城人都想迎赵王慕容麟回来。慕容详派辅国将军张骧带五千多人去常山收租,慕容麟从丁零混进张骧的队伍里,偷偷摸回中山,城门都没关,就把慕容详抓起来斩了。慕容麟接着称帝,让老百姓随便出去找吃的。大家吃饱后,想跟魏军干一架,慕容麟不答应,没多久大伙儿又饿得不行。魏王拓跋珪在鲁口驻军,派长孙肥带七千骑兵偷袭中山,攻进了外城;慕容麟追到泒水,被魏军打败,只好退回。

八月初一,魏王拓跋珪把军队转移到常山的九门。军营里爆发大规模传染病,人和牲口死了不少,将士们都想回家。拓跋珪问将领们疫情咋样,大伙儿说:“能喘气的也就四五成了。”拓跋珪说:“这都是老天爷安排的,能咋办?天下的老百姓,都能当咱的子民,关键看我咋管理,还怕没人?”大臣们不敢再说话。他派抚军大将军略阳公拓跋遵去偷袭中山,攻进外城后返回。

燕国任命辽西王慕容农为都督中外诸军事、大司马、录尚书事。

“内核解读”

这段史料聚焦于十六国时期的乱世风云,通过几组人物的命运轨迹与关键事件,生动展现了那个时代权力更迭的残酷逻辑、人性在绝境中的抉择以及政权兴衰的深层动因。

忠诚与反叛的悖论:卢水胡家族的悲剧与崛起

沮渠罗仇、麹粥兄弟的故事,是乱世中“忠孝”价值观遭遇的严峻考验。作为匈奴贵族后裔,罗仇坚守“家世以忠孝着于西土”的信念,即便面对凉王吕光的猜忌与谗言,仍选择“宁使人负我,我不忍负人”。这种近乎迂腐的忠诚,最终换来了“败军之罪”的诛杀,揭示了乱世中道德坚守的脆弱性——当权力者“荒耄信谗”时,忠诚往往成为自取灭亡的枷锁。

而麹粥的清醒与罗仇的固执形成鲜明对比。他精准预判了吕光“猜忌智勇”的本性,提出“勒兵向西平”的自保与夺权策略,却因兄长的道德坚守未能实施。这种兄弟间的理念冲突,本质上是乱世生存法则与传统伦理的碰撞。

沮渠蒙逊的崛起则展现了乱世枭雄的特质。他以“雪二父之耻”为旗帜,借助家族“诸部多其族姻”的部落基础,迅速凝聚万余会葬者的力量,将个人复仇转化为部族集体行动。从“雄杰有策略,涉猎书史”的特质来看,他的起兵并非偶然冲动,而是兼具情感号召力与政治远见的精准布局。攻临松、据金山的军事行动,标志着卢水胡势力正式登上河西政治舞台,也印证了麹粥当初“凉州不足定也”的判断并非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