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整个大厅静得落针可闻。

泽兰呼吸一滞，整个人如坠冰窟，他所有的不安和猜测都在这卫莲站出来的那一刻化作了现实。

他连想都没想就一把攥住了卫莲的手腕，将这个平静得可怕的少年扯到了自己身后，生怕稍一放松对方就会消失不见。

“卫莲！”他已经顾不得场合了，只想找出无数个理由阻止对方前往那连协会精英和王室密探都有去无回的险地。

然而当他看到卫莲的眼睛，察觉到对方眼神里那种他无法理解的决心之时，所有劝阻的话语都堵在了喉咙口，脑子里一片空白。

卫莲被泽兰手套上的金属护具硌得有点疼，但他脸上并未露出异样的表情，而是心平气和地转头迎上对方的视线——那双琉璃一般的紫眸清楚倒映着自己的身影，里面的焦灼和忧虑满到快要溢出来，甚至带上了几许哀求的意味。

除此之外，泽兰的眼神里还流淌着一种他理解到了却无法回应的情感。

他当然知道泽兰在担忧和恐惧什么，但他提出和楚天宸同行的目的并不仅仅是为了兑现当初向赛拉尔许下的承诺，而是直觉告诉他，那里有他必须面对的东西。

于是他从泽兰失去血色的脸上移开了视线，将自己的手腕从对方冷汗涔涔的掌心中抽了出来，再次转向菲尼亚恩和西伦，掷地有声地重复道：“我和他一起去。”

泽兰的手僵在半空，指尖还残留着少年手腕的温度和脉搏跳动感，他定定地望着对方眼角下那颗像血珠一样的泪痣，脚下踉跄了几步，只觉得胸口闷痛得厉害。

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他的少年去意已决，终究还是踏上了那条前途未卜的救世之路。

在楚天宸和卫莲接连表态之后，菲尼亚恩望着眼前两张年轻的脸庞沉默了很久，身为君主的责任感和迫不得已将两个年轻人推入险境的歉疚一齐涌上心头，使他无法像平时那样沉着冷静地面对并做出回应。

最后还是西伦出声打破了会议厅里的沉默，他清了清嗓子，对卫莲和楚天宸说道：“既然如此，协会这边也会派出一名大魔法师和你们同行。”

“那你们先回去准备一下，后天早上乘坐王室专用的飞艇前往西北疫区封锁线外最靠近莫格城邦的一处军方驻地。”菲尼亚恩扶着额头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由于菲尼亚恩和西伦还要与在场的高官和协会管理们商议后续事宜，卫莲和楚天宸领命后便躬身告退。

而泽兰则自始至终僵立在原地，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周身的气息也似雪域冰川般森寒彻骨，直到卫莲转身离开，他才如梦初醒地跟着一起走向门口。

目送三人背影远去，会议厅里的众人并未觉得轻松，反而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了和菲尼亚恩差不多的内疚——此去莫格城邦必定是千难万险，而他们这些人竟然除了在后方祈祷旅途平安之外什么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