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速度稍缓,吃得差不多了,才微微笑了笑,刻意让语气轻松一些:
“叶爷爷,您慢点吃,金爷爷在山庄还时常跟我提起您,念叨着您什么时候回去跟他下棋呢。”
叶卫国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颤,沉默了片刻,最终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老金他……哎……”
“您有困难,怎么不想办法联系我们?”
姜云舒的声音忍不住又带上了哽咽:“您这样……多伤身体,金爷爷要是知道了,得多心疼。”
“……是啊。”
叶卫国勉强笑笑,笑容里满是苦涩:
“你当初在山庄给我做的那些好菜好饭,好不容易长了点肉,这回全折腾没了。”
姜云舒看着他深陷的眼窝和嶙峋的手腕,缓声道:
“叶爷爷,到底发生什么了?您怎么会……”
叶卫国的手缓缓顿住,放下了筷子。
他浑浊的眼中闪过痛苦,愤怒和深深的失望,良久,才哑声开口:
“……说来话长,是我识人不清,引狼入室,对不起永康,也对不起老战友的嘱托……”
随后,在叶卫国断断续续,时而激动时而颓然的讲述中,姜云舒拼凑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叶老爷子那次匆忙返京,是因为收到了养子叶永康要治疗心脏,需要手术费的消息。
他回到自家老宅,本想取钱救子,却不料他那几个远房亲戚早已觊觎他的房产和退休金已久。
他们先是假意殷勤照顾,套取了他的家底和存折存放处,随后便撕破脸皮。
他们以叶永康只是养子,非叶家血脉为由,拒绝出钱救命,反而联合起来诬蔑叶老爷子年老糊涂,神志不清,强行霸占了他的房屋,以及所有值钱物品,甚至连他的功勋章都丢了。
老人稍有反抗,便遭到推搡责骂,最后直接被他们无情地赶出了家门,流落街头。
他尝试过去找原单位,但被那些亲戚提前散布了老人疯了的谣言,加之他衣衫褴褛,竟连大门都难以进入。
他想联系老战友,却发现通讯录早已被搜走。
绝望之下,这位曾经战场上的英雄,为了能攒点钱打听儿子下落或是离开北京,只得在垃圾堆里翻找食物和废品,受尽屈辱。
断断续续的诉说,拼凑出了一幅令人发指的欺凌画卷。
霸占家产,虐待老人,驱逐出门,每一桩每一件,都令人发指!
姜云舒听着,心中的怒火早已燎原,眼神冷得如同数九寒冰。
她紧紧握着叶老爷子颤抖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
“好了,叶爷爷,不说了,我都明白了,您放心,有我在,绝不会再让您受一丁点委屈,永康同志的下落,我们一起找。”
当务之急,是安顿好叶老爷子。
姜云舒用神医眼扫了一眼就知道,他身体和精神都受到了极大的摧残,急需治疗和休息。
等叶老爷子休息的差不多了,姜云舒带着他离开了小宾馆,直接拦了辆出租车,奔赴最近的医院——北京军区总院。
路上,她已经大致有了盘算。
到了医院,她直接挂了内科专家号。
检查结果令人心痛又愤怒。
长期营养不良,轻度肺炎,身上有多处陈旧性软组织挫伤,还有因露宿街头而引发的风寒湿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