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忠看着儿子,又道:“下午无事,你去趟太孙府,就说我昨日得了些福建的新茶,送些过去。”
李景隆应道:“晓得了。”
李文忠嗯了一声,往内堂走去。这京师的日子,看来是要慢慢习惯了。
午后的日头正好,晒得人身上暖融融的。
李景隆捧着个精致的木盒,里头装着父亲昨日带回的福建新茶,出了李府,往东宫而去。
一路之上,街面比清晨热闹了许多。
挑担的、推车的、骑马的络绎不绝,叫卖声、车马声混在一处,倒也显出几分应天城的繁华。
李景隆脚步轻快,不多时便到了东宫门前。
守门的侍卫见是他,认得是昨日随李文忠入宫的公子,倒也客气,上前问道:“李公子来此,可有要事?”
李景隆停下脚步,拱手道:“劳烦通报一声,家父昨日得了些福建新茶,叫我送来给英哥儿尝尝。”
侍卫闻言,点头道:“公子稍候。”
说罢转身入内通报。
不多时,便有个内侍快步走了出来,对着李景隆躬身道:“李公子,太孙殿下在书房等着呢,请随小的来。”
李景隆应了声“有劳”,跟着内侍往里走。东宫之内,景致与御花园又有不同,虽不似那般阔大,却更显精致。
路旁的松柏修剪得整齐,廊下挂着的鸟笼里,画眉正叽叽喳喳地叫着,平添几分生气。
穿过两道月亮门,绕过一片荷塘,便到了书房跟前。
内侍打起帘子,轻声道:“殿下,李公子来了。”
李景隆迈步进去,见朱雄英正坐在案前,手里拿着本书看得入神,旁边的常宁正趴在桌上,对着一幅画涂涂画画,常静则在一旁磨墨,三人各忙各的,倒也自在。
“英哥儿。”李景隆轻唤一声,将木盒往前递了递,“家父昨日得了些福建的新茶,说是今年的头茬,叫我送来给你尝尝鲜。”
朱雄英抬起头,见是他,脸上露出笑意,放下书站起身:“倒是巧了,我正想着午后喝些茶解解乏。快坐。”说着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常宁也停了笔,凑过来看那木盒:“这便是福建的茶?我在辽东只喝过砖茶,倒想尝尝这新茶是什么味。”
常静也笑着道:“听说福建的茶很是金贵,今日倒有口福了。”
李景隆将木盒放在桌上,道:“家父说这茶性子温和,泡出来清香得很。若是你们不嫌弃,正好一同尝尝。”
朱雄英拍手道:“好啊!来人,取套新茶具来,就在这儿泡。”
不多时,内侍捧来一套白瓷茶具,还有热水。
朱雄英亲自上手,先烫了茶具,再从木盒里捻出些茶叶,看着茶叶在水中慢慢舒展,一股淡淡的清香便弥漫开来。
“这茶看着就不错。”常宁凑在旁边,鼻子嗅了嗅,“闻着就清爽。”
朱雄英给每人倒了一杯,道:“尝尝看。”
李景隆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只觉一股清甜顺着喉咙下去,确实爽口。
常静也小口品着,赞道:“果然名不虚传,比家里的茶要清润些。”
常宁则一口饮尽,咂咂嘴道:“好喝!英哥儿,回头我也叫人往福建捎些去。”
朱雄英笑他:“你呀,就知道嘴馋。这茶金贵,哪能像你这般牛饮。”
几人说说笑笑,书房里满是茶香与笑语。
李景隆坐在其中,只觉比在自家府邸自在许多,先前对京师的生疏感,也渐渐淡了下去。
他想,父亲叫他多来东宫走动,果然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