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妙云听了,心里的怅然淡了些,只盼着两个儿子都能平平安安,各尽其能。
夜渐深,烛火在案头摇曳,映得朱棣侧脸明暗交错。
他捻着胡须,沉默半晌才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妙云,你看……能不能设法跟辉祖他们多通些消息?如今局势微妙,徐家在南边根基深,若能……”
徐妙云手里正绣着的帕子猛地顿了下,针尖刺破了丝线。
她抬眼看向朱棣,眸子里映着烛火,却没什么温度:“王爷是想让徐家站队?”
朱棣没直接应,只道:“并非要他们做什么,只是……多条路总是好的。”
徐妙云垂下眼,手指摩挲着帕子上的纹样,许久才轻声道:“王爷忘了?我是徐家的女儿,更是燕王妃。”
她顿了顿,声音发涩,“徐家世代忠良,如今朝堂之事诡谲,我若去牵线,成了,是把他们拽进漩涡;不成,便是连累全族。我不能。”
朱棣看着她紧绷的侧脸,知道她话里的分量。徐家是她的根,她断不会让根基因自己动摇。
他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罢了,我懂了。”
烛火噼啪响了声,映得两人之间的沉默愈发沉。
徐妙云重新拿起针线,却怎么也绣不下去,只觉得指尖冰凉。
朱棣转过身,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再没多说一个字。
朱棣指尖在案几上轻轻叩着,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里,心里跟明镜似的。
徐家那杆秤,徐达拎得比谁都稳。老国公戎马一生,最懂“不偏不倚”四个字的分量,如今朝堂波谲云诡,他怎会轻易把全族押上来?
更何况,徐妙锦嫁了常孤雏,那常孤雏是太子跟前的红人,一根绳上的蚂蚱,徐家便是想偏过来,也得掂量掂量常家那边的分量。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指尖的叩击停了。
这盘棋,徐家是枚关键的子,却也是枚难动的子。
强扭不成,只能缓着来。
“罢了,”他低声道,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对身旁的徐妙云,“急不来。”
徐妙云没接话,只将刚温好的茶推到他面前,茶雾袅袅,模糊了她眼底的神色。
有些事,不说,彼此也都懂。